塔尔干是个拥有100万人口的大城市,占地面积很广,城区面积就超过200平方公里,正所谓包一斤馅需要三斤面,再加上郊区外延的部分高地还处于苏军的顽强控制中,因此兵力三倍于苏军的北华军对塔尔干只能是七面埋伏,还有一面则防不胜防,苏军或多或少还保持着与外界的通道。城区就这么大,自然而然,外延区域就更大了,面积数十倍于城区的野地荒漠成了双方坦克部队纵横驰骋、搏杀交锋的最佳舞台。进攻塔尔干的北华军虽然在实力上稳压着苏军,但却被苏军搞得晕头转向。叶夫列莫夫的假坦克战术被苏军不断地发扬光大,使得北华军的坦克部队疲于奔命,因为空军的侦察机经常发来这样的报告,苏军坦克群刚刚从某处出击,正在移动向某处,可能要进攻某个阵地的北华军或援助某个阵地的苏军。当北华军的坦克部队马不停蹄赶过去拦截时,收获的战果就是一堆燃烧的木头,白白浪费一堆燃油和弹药,还浪费了时间,并失去了一定的主动权。从航空照片上看,侦察机发现苏军坦克群的地方飞沙走石、灰土冲天,但实际上大部分坦克都是木头做的,纯粹就是障眼法和诱饵。
这种事连续发生好几次后,接到出击命令的北华军装甲兵军官从一开始的摩拳擦掌都变成了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让那侦察机的飞行员把眼屎擦干净!别又是一堆木头在那跑!”
苏军是守城一方,北华军是攻城一方,并且是在异域作战,因此后勤运输线拉得很长,漏洞自然也多了。接到苏军坦克部队出动的消息后,北华军处境困难,出击的话,如果又是假的,那会再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如果是真的,那就聪明反被聪明误,并且这种虚虚实实的东西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次数一多,装甲兵们都抱怨道:“下次发现那些东西就别通知我们了,直接让空军的斯图卡去解决吧!”
空军方面也对此很不乐意:“我们的飞行员难道就不需要休息?我们已经够忙了,一天到晚支持这个阵地支持那个战场,那么大的交战区域,我们已经是疲于奔命了!如果是夜里,飞机怎么攻击在地上不停跑着的敌军坦克?消灭敌军坦克本来就是你们陆军的事。”
这种事就像狼来了,次数多了,也没人相信了。即便装甲兵们接到出击的命令,也会有些磨磨蹭蹭,心里的想法是:“肯定又是假的,跑过去也是扑个空,干嘛要跑得那么快呢?”结果叶夫列莫夫敏锐地察觉到了北华军机械部队的这种怠惰消极的情绪,在他的指挥部里,有一份统计报告专门记载着北华军坦克部队的“出击时间表”。
“司令员同志!敌军坦克部队在四十分后出现了!数量约一百五十辆!”
“司令员同志!敌军坦克部队在一小时二十分后出现了!数量约八十辆!”
“司令员同志!敌军坦克部队在三小时后出现了!数量约三十辆!
这样的报告看似只是统计数据,但叶夫列莫夫这样拥有丰富经验的将军则可以通过那些数字推断出一些东西,他迅速根据判断出的东西下达了一系列有的放矢的命令:
“很好!敌军坦克基本都出现在了某地,马上通知军长同志,让他带着真正的坦克部队援助某某部队!抢在敌人坦克部队回援之前夺下某个阵地!一定要快!因为敌军坦克会在几个小时后也赶到那里参战。”
“敌军坦克部队主力没有出现,具体位置不清楚,通知军长同志,不要出击!”
“非常好!敌军坦克部队反应速度越来越慢了,立刻通知军长同志,对某地展开攻击!那里有敌人的一个薄弱点!请他放心!敌人在看到他的坦克时仍然会以为是木头坦克,务必速战速决,给敌人造成最大限度的打击!”
经验,就是一个人的能力的体现。有了丰富的经验,就会有了一种通过实际锻炼才能积累和练就起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很难说清楚的,但却非常准确。比如一场篮球比赛,有丰富经验的球员在电光火石间就能分辨出对手的下一个动作是不是假动作,还能不假思索地判断出对手的球会投向什么地方,甚至能条件反射地本能估算出刚刚出手的这个球会不会进。这种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结论的能力,就是经验所带来的感觉。军人也是一样,有丰富经验的将军能够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对手的虚实,这种判断并非基于证据,而是基于感觉。叶夫列莫夫就属于这样的将军,他虽然不清楚北华军的具体兵力部署情况,但却能敏锐地捕捉到战场上稍纵即逝的机会。
北华军因此而吃了不少苦头。在9月2日夜间,第126步兵师和第127步兵师之间出现了一个宽度不足十公里的漏洞,苏军坦克却非常准确地插了进来,撕裂了这两个师之间的阵地。甚至当战斗爆发时,很多阵地上的北华军士兵还不相信那些扑过来的苏军坦克是真的:
“又是假的吧?前天晚上就搞过这么一出!”
“这些老毛子又给我们的炊事兵送柴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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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通知我们的坦克部队?”
“没必要吧?就是通知了,估计他们也不信。反正这些木头坦克又不会开炮。”
扑过来的苏军“木头坦克”随即轰出飞火流星般的炮弹,炸得北华军阵地上弹火如炬,部分官兵在猝不及防间血肉横飞,甚至没有回过神来,那货真价实的钢铁履带就碾压到了防线上。“乌拉!”口号声中,苏军步坦混合部队凶猛地冲击着北华军的防线,坦克炮把一个个碉堡轰上了天,双方士兵在混乱中挥舞枪托刺刀以命相搏,汉语俄语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坦克的咆哮声中。在苏军坦克群的冲击下,第127师的一个步兵团被险些击溃。等到北华军坦克部队急匆匆赶来时,苏军才迅速撤离。但在这同时,苏军某个部队则趁机展开反击。
苏军的这种“机械化游击战”让北华军大为头疼。冯占海等将领不得不承认,苏军这种虚虚实实的战术很有效,让本来占据战事主动权的北华军反而隐隐地陷入了被动。塔什干战役本来是一场城市攻防战,而叶夫列莫夫却非常出色地把一半的战斗打成了运动战,在广袤的野地战场上牵制了北华军的大量兵力和精力。叶夫列莫夫的战术说白了,就是弄一堆木头坦克和真坦克虚虚实实地混在一起,在城郊周边地区反复袭扰出击,搞得北华军焦头烂额,最后趁乱展开局部反击战。北华军基本上在郊区平地上,步兵部队在遭到坦克部队的冲击后,自然损失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