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中将、杉原中将、若山中将在今天晚上的心情都很不错,这三位师团长还特地齐聚在了已经在东北军放弃了的营口城内,召开三师团联合作战会议。三位师团长之所以如此重视接下来的战斗,是因为一个创造重大战功的机会正摆在他们的面前,一份空前的荣誉正在他们眼前触手可及:成建制地全歼掉东北军的师级部队。这不得不让三位师团长高度重视。
东北军和日军已经全面开战一个多月,东至鸭绿江,西至渤海湾,双方集结了重兵在纵横几万平方公里的战场上进行殊死的搏杀,战争的规模也是东亚历史上很罕见的。东北军目前已经累计投入了34个步兵师、7个骑兵旅、16个炮兵团以及超过五万预备役部队参战,参战的东北军、晋绥军、西北军的正规军和预备役部队总兵力达到45万以上;而日军也先后投入了13个师团、超过30万兵力参战,并且还调动了日本海军三分之二的力量和日本陆军一半以上的航空兵力量,日本海军现有的10艘战列舰和4艘航空母舰都投入了这场战争,使得东北战争是一场现代化陆海空三维立体式的战争。对于结束一战并正在探索以后的战争会是什么模式的各列强大国来说,东北战争能起到非常有效的研究和借鉴作用,因此各列强大国都把高度密切的目光投向了东北亚。交战双方在战斗中大规模使用了飞机、大炮、坦克、军舰、毒气弹等各种现代化武器,使得双方都死伤巨大。但对于日军来说,眼下的战绩是“美中不足”的,因为日军开战到现在都没有成建制地消灭掉东北军团级或师级部队。即便是东北军最一败涂地的鸭绿江战场,日军一夜之间打溃了东北军的3个军,包括6个师和1个旅,光是俘虏的东北军就达到六七千,这还不包括向日军投降变节的张海鹏等叛军,但日军也没能成建制地消灭东北军的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团。花家堡战斗中,日军本来可以消灭东北军第108师第529团,但该团最后还是顽强突围了。而眼下,东北军第33师临阵脱逃后,使得东北军第123师和第125师已经全面被日军第14、第7、第3师团给合围了(东北海军独立海防混成营伤亡惨重,被取消了番号并编入了同样伤亡惨重的第123师,独立第9和独立第10炮兵团此时已经撤到沈阳休整),能一下子成建制地消灭东北军两个步兵师,确实是非常重大的战功,并且还是日军在东北战场上的第一次,因此松木中将、杉原中将、若山中将都十分兴奋,特别是若山中将。他的第3师团被东北军第123师在营口打得几乎全身瘫痪,此时若能彻底消灭掉第123师,对第3师团来说还有一种洗刷耻辱、报仇雪恨的味道在里面。
“诸君!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们必须要牢牢地掌握住!”若山中将的两眼闪烁着极度渴望的狂热目光,“这场第二次满洲战争,帝国军最终全面消灭满洲军是必然的,帝国军成建制地大规模消灭满洲军肯定会在以后的战斗里不断出现,但我们却能首先开创这个战例!诸君!我们可千万不能让如此彪炳史册的机会从我们手里溜走呀!”
“不错!”松木中将也十分激动,“一下子全歼满洲军的两个师,虽然不是很大,但在宣传上的意义是无穷的!帝国国内一直在期待着我们的捷报,我们之前一直用空洞的语言声称我们击毙了多少满洲军已经让东京方面感到不耐烦了,只有成建制地消灭满洲军,才能证明我们的胜利!帝国国内的民心和各个战场上的帝国军士气都会为之一振!天皇陛下也会重重嘉奖我们的!”
“这股满洲军还有多少人?”杉原中将询问着。
“第123师已经被第3师团攻击得濒临全军覆没,此时还剩下五千余人,第125师在今天的大石桥战斗中愚蠢地向着我师团的火力网反复冲锋,损失惨重,也只剩下五六千人了。因此综合起来,被我们包围的这股满洲军总人数大概在一万左右。”松木中将信心十足,“我们三个师团加起来现在共计五万余兵力,足够消灭掉他们了!”
听到松木中将最后的那句话,若山中将顿时显得神色难堪而苦涩,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三个师团里,自己的第3师团的兵力是最少的。第14师团和第7师团都拥有两万多兵力,而第3师团还能作战的士兵只有八九千,其他的士兵要么躺在野战医院里养伤,要么已经装在陶瓷罐子里正在被军舰运回国。想到这,若山中将愈发下定决心一定要消灭第123师,因为这场战争即便是日方胜利,自己回国后还是要受到“指挥不力”的指责,全歼第123师起码能让若山中将已经丢得差不多的脸上还有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但我们在这同时也要保证营口、盖州、大石桥这三地能继续坚若磐石地掌握在我们手里。如果为了消灭满洲军,而丢掉这三个重要的地方,那我们就是本末倒置了。”杉原中将考虑得很周全,“我提议,我的第7师团第14旅团全部参加攻击,松木君,你的第14师团也抽调一个主力旅团混合师团的骑兵联队、炮兵联队一起作战,若山君,你的第3师团虽然损失惨重,但营口在陆地上有盖州和大石桥这两个屏障进行护卫,因此第3师团在营口不需要保留太多的兵力,我提议你的第3师团能抽调一个联队参战。牛刀杀鸡,才能必胜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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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西!杉原君所言甚是!”松木中将表示赞同。
若山中将心里则不是滋味,第3师团死伤惨重,因此他一方面既想在全歼东北军这两个师的功劳里分一杯羹,同时也不想让第3师团再次参加战斗以再次消耗第3师团本来就已经不多的兵力。道理是现成的,第123师注定会覆灭,第3师团如果继续死人,死得人越多,若山中将回国后要挨得抨击自然就越严重。按照若山中将的想法,他原本想找借口让师团大部都留在营口,顶多抽调一个大队去参战分功,但杉原中将把话也说得很死,彻底让若山中将没法找借口了。一个联队,这要把第3师团剩下的兵力给抽走一半,但若山中将在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情况下也只得表示赞同。
“哟西!那就这么说定了!”松木中将高兴地道,“这股满洲军目前龟缩在营口和大石桥之间的边城镇南郊处,我的师团在那里已经驻守了一个联队,所以他们一时半会也跑不了。我马上再抽调两个联队参战,一个联队去加强边城镇的防御,一个联队从大石桥方向对他们展开进攻。”
杉原中将道:“我的第14旅团会正面攻击他们。”
若山中将硬着头皮道:“我的第3师团会抽调一个联队从营口方向对他们展开进攻。”
杉原中将道:“现在已经天黑了,我相信,这股满洲军会在夜间展开突围,因为帝国军的飞机在夜间无法出动,我们不宜在夜间与他们展开混战,这样反而会白白增加我们的伤亡。我的想法是,我们在夜间调动部队,进入各个预定封锁线,彻底包围他们,打退他们的突围,等天亮后,再在航空兵的增援下一举消灭他们!”
松木中将和若山中将都表示赞同。三人互相说了一些预祝成功之类的话,然后各自回去调动部队,部署进攻。
日军磨刀霍霍的同时,“猎物”则在边城镇南郊的江家村。放弃进攻大石桥的第125师和弃守营口的第123师的残部官兵集结在此准备突围或迎战,官兵们同时众口一词、群情激奋地用各种语言问候刘郁芬和孙魁元这两人的全家以及祖宗八代。第123师代理师长、该师第529团团长毛福恩是所有人里骂得最凶,同时热火朝天地指挥官兵们挖掘战壕、构建工事。
“毛团座,您骂这么凶干嘛?”喻诗航走过来,不冷不热、夹枪带棒地讥讽毛福恩,“您应该理解刘郁芬和孙魁元嘛!因为就在几天前,您不是干了同样的事情吗?”海防混成营被撤消番号并被编入第123师后,喻诗航此时的职务是第123师第589团一营长兼代理团长(从一营长被升为该团团长的张仲伟此时正躺在沈阳的野战医院里),实际上,第589团和第590团、第591团都是空架子部队了,三个团加起来一千多人,毛福恩的第592团因为参战较晚,所以眼下还有三千余官兵。
“你这是啥意思?”毛福恩被揭了伤疤,顿时气急败坏,“我后来不是杀回去了吗?”
“毛团座,让你的士兵别挖战壕了!”第125师代理副师长兼该师第600团团长喻建章急如星火地走过来,“挖了也是白挖!让你的士兵们好好地休息休息,我们在今天晚上必须发动全面突围!”
“突围?”毛福恩惊诧道,“我们为什么要突围?我们应该就地固守,等待援军!”
“我们现在平地上!根本无险可守,怎么固守?天一亮,日军飞机就会过来狂轰滥炸,我们就彻底要全军覆没了!等不来援军了!”喻建章烦躁地道。
喻诗航欣喜地跑到喻建章的面前,喊出了他几天前获知第125师即将来到营口时就想喊出的一个词:“爸!”
“叫我喻代副师长或喻团长。”喻建章严肃地道,但目光中却有温存在流动,“不错啊!都混到代理团长的位置了!跟我平起平坐了。”
喻诗航嘿嘿一笑:“爸,你别拿我开心了!我是代理团长,你是代理师长,你还是比我高嘛!再说了,我就是混到军长的位置,您哪怕是个列兵,也是我的亲爹嘛!爸,我好想你,中原大战后,你一直在陕西,我都两年多没看到你了!对了,哥呢?我也两年多没见到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