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你哥,你先告诉我,你妈过得还好吧?”
“老样子呗。表面上在电话里骂你,但在背后又想你想得掉眼泪,说你不该把我跟哥都送去当兵。你看,妈妈当初说得对吧?我们父子俩这次真是凶多吉少!就跟败走麦城的关羽关平父子俩一样。爸,哥现在不会在你身边吧?那真是糟糕了!我们父子仨被鬼子一窝端!”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当初不听我的话,不干陆军非要干海军,现在还不是靠着两条腿在陆上作战?”
“是啊!我还以为我跟爹你一个海军一个陆军,不会并肩作战呢!没想到还搞到一起!爸,哥究竟在不在你身边?如果在,那我们父子仨如果真的都一起为国捐躯了,妈怎么办呢?老喻家也绝后了!”喻诗航一开始跟着父亲嬉闹打诨,但说到这里时,也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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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你的乌鸦嘴!”喻建章恼怒地喝道,但神色间确实有些愧疚和后悔。
第123师和第125师联合召开的会议上,喻建章坚定地道:“我们必须要突围!根据侦察部队的报告,日军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彻底包围我们,我肯定,天一亮,完全合围了我们的日军会在飞机的驰援下彻底吃掉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天一亮,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错!我们确实要撤退了!”易凤翔也表示赞同,“唉!真没想到第33师会临阵脱逃!如果第33师不逃跑,我们起码还能有能力牵制住日军,但现在,我们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
“我们应该死守这里!”第125师代理师长于兆麟挥舞着拳头高声嚷嚷道,“身为军人,有进无退!有敌无我!诸位,旅顺的第102师面对日军两个师团一直死守到现在都没有动摇,同时还毙伤了大量日军,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我们应该学习第102师!发挥东北军浴血奋战的精神,把江家村变成第二个旅顺!”
“我的于代师座!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喻建章实在忍无可忍,“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江家村是旅顺能比的吗?旅顺是东亚第一要塞,全城就是一个大堡垒!江家村只是一个小村庄呀!并且旅顺守军拥有各种地理优势,准备得也很充足,我们呢?江家村周围是大平原,日军排山倒海压上来,我们都无险可守!只能在平地上跟日军拼刺刀!并且我们的弹药也不充足,伤兵太多,怎么死守?”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挖掘战壕!构建工事!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毛团座的部下挖战壕?你分明就是消极怠战!畏战惧敌!”于兆麟叫道。
“天一亮,日军飞机铺天盖地扔炸弹,你就是把战壕挖得跟井一样深又有什么用?”
“反正我们不能撤!撤了就是临阵脱逃!喻建章!我提醒你,已经有很多的高级将领都因为临阵脱逃而被枪决了,你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你简直枉为军人!我看你就是胆小鬼!”
“放你妈的七十二个臭狗屁!”喻诗航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你竟说我父亲是胆小鬼!我父亲是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你算老几?头上长角了还是胆上长毛了?你不就仗着你是万司令的干儿子而在这里狐假虎威么?我呸!你既然这么精忠报国,那白天怎么没看到你去冲锋陷阵?”
“混账!”于兆麟大怒,“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我!”
“别吵了!”喻建章拍案而起,“日军正在磨刀,我们却还搞内讧!”他望向毛福恩,“毛团座,你是撤还是守?”
“大家不要吵了!”易凤翔也火急火燎地道,“战局都迫在眉睫了!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赶紧商定对策才是当务之急!毛团座,你的意思呢?”
毛福恩觉得喻建章的分析显然要远远比于兆麟那毫无营养的“死守”来得可靠,因此点头道:“死守只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要撤。”
“混账!毛团长,你已经临阵脱逃过一次了,难道还想第二次?”于兆麟喝骂道。
毛福恩脸红脖子粗:“老子是临阵脱逃过一次,但老子悬崖勒马了,并且好歹也跟鬼子面对面地拼过刺刀,你呢?你他妈的就一直躲在后方指挥部里遥控前线的部队,第125师如今战死了一半弟兄,你却连毛都没少一根!你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胆小鬼!统统都是胆小鬼!”于兆麟握紧拳头大喊大叫。
“好了!我们立刻制定突围计划!”喻建章义正词严地道,“但我在这里先声明,突围作战正式开始后,我和第600团来发动攻击,吸引日军注意力和火力,并且会承担断后任务。”
“爸!”喻诗航惊愕地道。
“仲书兄!”易凤翔不由大为感动。(喻建章字仲书)
“于代师座说得对,我们是军人,就应该有血战到底的精神。若大家都想着逃,没人愿意承担最危险的任务,那大家都逃不了!”喻建章凛然道,“都不要再有异议了!时不待我,赶紧制定作战计划,调动部队,准备战斗!”他用真诚的目光望向众人,“诸位,我们东北军还没有成建制的部队被日军歼灭,千万千万不要从我们第125师和第123师开始呀!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已经为国捐躯的那成千上万的弟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