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大门虽然透着光,却厚重的法打开,一丈多高的位置有四五处窗口,不过窗户被胳膊粗的木棍严密阻隔着,压根没有越窗逃走的可能,加上窗纸都已经风化了,看来应该是被遗弃的一处粮仓。
一股子酒糟味冲进赵应棠的鼻孔之中,准确来说,是高粱酒糟味,因为这气味他再熟悉不过。在赵应棠穿越之前,还很小的时候,每到秋里高粱熟后,他所在的村子家家户户都会蒸高粱酒,以便于过年时候饮用,而那蒸完酒以后高粱酒糟与当前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昨晚碰到的那伙拦路抢钱的人,有一人竟然是马三方。想到此处,赵应棠就觉一阵荒诞之感充盈脑海,这事真他木的离谱,之前乞丐细狗儿就被马三方一棍子敲蒙过去,他才占了这副躯体,没想到昨晚见面时又被他一棒子下去给敲晕了,真的是冤家路窄,祸不单行。
那个叫魏离的老道士简直就是个乌鸦嘴,十八日之内必有麻烦事临身,眼见就最后一天了,谁承想出了这么一番幺蛾子事,经过此番遭遇,令赵应堂惆怅不已。
尽管赵应棠对老道士的印象不好,但如今看来,那老家伙还是有些道行,他曾说来日见了名姓中带木、带土之人,苦厄方可解。
想到此处,内心苦涩的赵应棠只得使劲晃着厚重的木门,用尽全部力量大声叫喊了起来:“有人么……”
“抢劫就抢劫,给钱不就结了,快把老子放出去……”
“大爷的,有人在不?”
“王八犊子……有没有能喘气的……爷爷给钱,快放爷爷出去……”
反复叫了四五十声之后,外面连个动静都没有,赵应棠嗓子都喊得有些嘶哑,他不由得腹诽起来,这帮鳖犊子玩意,打个劫都那么不专业,来个人谈一下赎金也好……
折腾了半天,全作用,赵应棠却被累的斜倚着石墙,祸不单行的是,肚子也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冷静下来之后,赵应棠只得重新盘算起来,他朝着那一大堆木柴走去,弯腰捡了一根树枝想去别开门上的锁链时,却发现那树枝朽的不成样子,拿到手里就断了。
在树枝断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只白白胖胖的木蛀虫。赵应棠感叹起来,还真是天绝人之路,这木柱虫不就是妥妥的高蛋白,如今逃又逃不出去,还是吃些东西为好,赵应棠赶忙在柴堆里忙活起来,把朽掉木头掰开,仔细寻找起木柱虫来,好在木柴够多,不一会就能找到一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赵应棠就找出了二十余条肥肥的木柱虫,用一个从柴堆下扒出的陶盆全部盛了起来,狠下决心之后,他捏起一条木柱虫塞到了嘴里嚼了两下,软糯爆浆之感差点让他吐了出来,木柱虫的味道着实不怎么样,但他只得逼迫自己强行咽了下去。
陆续吃了十几条木柱虫之后,赵应棠强忍恶心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天知道还要被关上几天,剩下的四五条木柱虫他决定留作后面再吃……
白天还好,入夜之后更难捱,赵应棠所处的地方阴冷潮湿比,他蜷缩身体躺到柴堆之上才稍微舒服一些,除了饥饿与口渴,最要命的是他要同时面对压抑与助,身体与灵魂同时被禁锢在这种鬼地方,时间长点能让人心里崩溃。
一夜漫长比,赵应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在饥饿中醒来之后,外面的阳光已然将黑暗全部驱除干净,当他正欲起身时,忽然觉得背后柴堆里忽然传出一阵异响。
“大爷的,什么玩意?”
说时迟,那时快,头皮发紧的赵应棠慌忙爬了起来,脚下陶罐里的四五条木柱虫已然全部不见了踪影,他朝着响动的地方望去,一只青绿色的鹦鹉赫然映入眼帘。
活见鬼,这里怎么会有一只鹦鹉,眼前一幕委实过于曲折离奇,赵应棠揉了揉眼睛,那鹦鹉正用嘴巴啄着羽毛,好似并不怕人,梳理完羽毛之后,它竟跳上了一根树枝,不用说,陶罐里的木柱虫一条不剩,定然是眼前这只鹦鹉的功劳。
“青衣恭请太后圣安……昔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鹦鹉脖子处一张一合,扭动脑袋说起了诗文,赵应棠顿时目瞪口呆起来,大爷的,这扁毛畜生成精了。
“青衣恭请太后圣安……花非花,雾非雾……”
也不知这鸟从哪里来的,但是名字肯定叫青衣,赵应棠心中十分惊喜,伸出一只胳膊朝着鹦鹉轻声唤道:“好青衣、乖青衣,快过来。”
令人意外地是,那只叫青衣的鹦鹉张开翅膀一跃而飞,稳稳落在了赵应棠手掌之上,饶有兴致的在赵应棠手掌上蹭来蹭去,然后又抬起爪子挠挠了嘴,顺着赵应棠的胳膊走到了他的胸前,用嘴扯了扯袍子的大襟就钻了进去,只露头留在外面……
这青色鹦鹉是个自来熟,让赵应棠心里开心不已,他立刻在柴堆里找起了木柱虫,不大功夫就找到了一条,他兴奋的捏着虫子递到了鹦鹉嘴边,那鹦鹉没有任何犹豫就衔到了嘴里。
被关在废弃粮仓中的赵应棠心里有了一丝慰藉,仿若看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