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最初,在于灭杀下邳军、引来联军匆匆支援,我军在半道伏击破敌。而现,尽管发生了一些波折变化,然计策却依旧可用。”
“毕竟下邳军是覆没是健在,全凭去报信的人一张嘴。不过也就是…实话实说和假话诚说的区别罢。”言至于此,赵枭笑而不言。
张飞愣了愣,情不自禁道:“张昭那人太守理,选择了中立、只会严格恪守。”
“那么为咱报假信的,就只有…”
紧闭熊嘴,张飞没有吐出名号。他的铜铃大眼冒着光,一眨不眨的望向赵枭。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快活大笑。
天地玄机,你知我知,便足矣。
……
乐安彭城,漆黑暗夜。
坚固顽城,修缮完整。
一连两日,城下诸侯联军都未再发起攻势,显然是被赵云打得军心溃散、不得不花些时间来调整。而城内守军,也借此宝贵良机…
将这座战略意义极大的残城进行紧急休整。那四面城头的道道残壑,已被大批新石填充。虽远不如最初那般坚实,但也勉强够用。
不过为了获取足量石料,彭城内的建筑也已经十不存一,全被守军拆卸解体。
砖石用来修补墙面、堵塞城门甬道、加制垒石军械。木料,也全用来制作箭矢。
若俯视全城,便会感到非常萧索。
这广大城池内部,已然光秃秃一片。
……
“这样下去也不行。”
“待城内建筑全部拆完、我们守城军械消耗殆尽,怕是再难拒敌于城下。届时,该是只能依托城头打白刃战了。就是退入内城…”
“宅子都拆完了…”
“街巷战根本打不了。”
残月之下,彭城灯火阑珊。
陈到、赵云、斐元绍三将,屹立于城头最高阁堡。几人手按砖石护栏,眺望那城外千丈处、将宽阔城池包得水泄不通的联军营寨。
此刻,三将面上都十分凝重。
“主要…还是消息闭塞。”
斐元绍抬起完好的左臂,接话道:“我军被围困久矣,不知外界情况。现军中已有担忧,不知主公那边战事如何。若迟迟无援…”
“我彭城就是死战顽抗…”
“也挺不了多久。”
说着,斐元绍眉头紧锁,顺着先前陈到之言继续道:“以末将来看,联军休整两日也就差不多了。最多再休一日,就会全力来攻。”
“按之前的军械日耗,最多再守五日,彭城就濒临无石可投、无箭可发的地步…届时我军久战心疲、再加看不到希望…以四万白刃十余万,怕是难以抵御、此城便要易帜。”
闻如此不吉危言,陈到赵云倒是面不改色。因为他们知道,斐元绍说的是事实。此二将都是实干之人,不会因话说的难听而发怒。
话讲的好听,局势也不会改变丝毫。
一时间,阁堡陷入沉默。
三将无不眯目,竭力思考对策。
过了一会,或是感到气氛太冷峻,陈到率先打破了僵局。只见他转身回首,淡笑着望向斐元绍、温声开口:“斐将军,此战你的表现令本帅感到很惊喜,若是能全身而退…”
“本帅定会向主公为将军表功。”
“多谢陈帅!”
“诶,你我之间无需客套。”
随意摆摆手,示意满面笑容的断臂将军无需多礼,陈到望向斐元绍的右肩、虎目中闪过一丝惋惜道:“你之右臂,现情况如何?”
“还能动弹吗?”
“该是废了。”
谈至伤势,斐元绍神情如常。他好似毫不在意般甩了甩并无知觉的右臂、淡笑开口:“那日局面紧张,拔箭拔的莽了些…好像,好像带到筋脉了,现皮肉恢复了不少,但…”
“这条臂膀,多半还是废了。”
陈到闻言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三将无声,氛围再次陷入僵冷。
“咳”
过了小一会,银甲俊将赵云终于出声了。常山龙将微微摇头,暗自感慨陈到不会说话、更不会安慰人,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有他玉面逼王赵子龙在此。
士气,那是不可能低落的。
只见赵云轻张俏嘴,一曲现编的壮威歌登时悠悠响起。歌声即刻便萦绕城头,为城上守夜的军士带来昂扬斗志。彭城全城,也渐渐…
响起铿锵有力的战歌!
“何为威武兮,满城尽是铮亮甲。
何为豪勇兮,四万硬撼十万敌。
萧索沙场征伐乱,义军出幽三州穿。千百城池,数十巍山,拦不住我正义之师!”
“何为悍将兮,元绍拔箭不惜臂。
何为强帅兮,叔至死战志不屈。
任他城下万千敌,我自不动定如山。精锐勇士,玄龟彪卒,子龙跋涉三军贯穿!”
“四万勇士驻坚城,豪情万丈、不屈不退~以寡敌众不让风骚,举世无双。”
“浩浩荡荡诸侯军,人过十万、数倍之差~以众击寡攻而不克,何其可笑。”
“呜呼呜呼,我军盛哉~”
“悲兮叹兮,敌军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