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舅这么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意思当然很简单,替他姐夫解围。
担任主考官本就不是他的意思,他接受无非是向太子示好,让太子放心;让太子明白他没有偏袒大外甥;让太子不针对曹家。
他都这样让步了,他认为作为聪明人的太子,理应明白他的苦心。再说就算是太子不明白,太子身边那么多的谋士,也会让太子明白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省试从出题到考试再至阅卷,他并没有参加。曹家今年也有生徒参加省试,他要避嫌。
科举制度规定,家中有生徒下场的人不能做考官。严格意义上,曹国舅这次不能做考官,不符合科举考试要求的。现实是他是太子提名的,这次恩科又是为了庆祝册封太子,谁会不睁眼的和新鲜出炉的太子做对。
人家外甥抬举舅舅,一家亲,外人反对做恶人,一下子得罪两家人,这个官还要不要做?家族还要不要发展?家人还要不要生活?最最关键的,谁敢说自己不得病?曹家药铺遍及梁国角角落落,比惠民药局的覆盖范围还广,得罪了曹家,是不想活了吧!
没人反对不代表曹国舅是糊涂人,谪仙般的他眼中早已没有了世事,他到贡院的目的就是背景墙,是为了成就新太子的名声。
怀揣看热闹的心态,他在鲍老黑和老学究争吵不休时压根没在意二人争什么,直至场面异常安静无法收场之际,他才没头没尾的扔一句冒料的话。
他不知道他们争什么但可以猜到因为什么,替官家解围出于本能的维护。官家是他姐夫,几十年来不管是他姐在不在,对他对曹家都是真心不错,不论君臣论亲戚关系,他也应该替姐夫出头。
解围不是空口说白话,他那么冒不腾的扔一句扔一句,仍的话没任何意义,作用无非是想转移注意力。
“逼宫”的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是要死人的。可这“不能”是对别人,对上他,呵呵,他说了就说了,谁也没招他。
国舅的招牌不是摆设,按照梁人的风俗,舅舅是娘家人,是最维护皇家儿孙的人,谁都不能说“逼宫”,唯独舅舅能。舅舅大于天,舅舅去砸了金銮殿,都是为了维护姐姐和外甥,是替姐姐和外甥们出气。这样凌驾于常人之上的舅舅,说一句“谁谁逼宫”,哪是什么大事。
他说的无心,老学究可是被吓死了。若是真被扣上“逼宫”的帽子,老学究全家甚至跟着他的几族人都别想活了。他咋不一蹦多高的骂曹国舅。
骂都是轻的,要不是官家还在他怕误伤了官家,冲上去撕打曹国舅都是有可能的。
这一会儿老学究眼不花耳不聋身体也不颤巍巍了,啊不,身体还颤巍巍,是被曹国舅吓得气的颤巍巍。
“你个王八羔子,你坏良心。谁不知我拳拳赤子之心,你竟敢诬告我,我……我……”
他转向梁帝,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着地的声音之高,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一颤,同时担心他的膝盖会不会磕碎了。
他一把鼻子一把泪,哭一声说一句:“官家,您要给老臣做主啊,不能让人凭白诬陷了老臣。”
“老臣跟着您几十年如一日,您指东不敢往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随便让人诬陷了去,老臣,老臣还咋有脸苟活于世?老臣,老臣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好。”
老学究淋漓尽致的发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看的梁帝头嗡嗡嗡的响。恨铁不成钢的瞪向曹国舅,埋怨他没事给他找事,全忘了曹国舅是为了替他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