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反倒是像看怪物一样说:“娘,今年咱家送一个,明年就是有名额也不一定能进去,现在有名额的人家太多了,我可不想被调到南京的国子监。”
“我表姐家的名额从来没用过,娘你去问问她咋啦?她家名额浪费了都不给人,她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照她这样做人,谁还跟她家来往?这世道还不着谁用着谁呢,多条朋友多条路,她这样也不怕把路都堵死了?”
柳夫人被儿子说的逗笑出声,“哈,照你这么说,艳妮还要巴结着你,让你赏她脸,用她家名额进国子监?”
儿子听出来她的嘲笑,知道是说不动他娘了,也不纠缠,“哼”一声走了,自是去想他认为的办法。
柳夫人晾坐半天,才慢慢自己回神,接受一个事实,“儿子的智商堪忧!”
她跟丈夫外派出京,大儿子二儿子留在京里读书,独带小儿子一起。
小儿子到属地没多久,认为属地没有京城繁华,又没有亲戚朋友,死闹活闹说啥也要回京城。不得已,她只能让小儿子回京。
可没想到,四五年不见,小儿子变化这么大,是非曲直不分,人情世故不懂,智商也倒退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她抬手扶住疼痛的额头。
柳夫人这些大人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毕竟这都是大人们之间的事。万万没想大人都是有孩子的,孩子们受大人们的影响很大,大人们的一个情绪都可以左右孩子的认知。
就比如沈书印,他尽管很讨厌锤舅舅,也不会把锤舅舅拿走他东西的事告诉他爹,原因很直接:他怕他爹知道后生气;会骂他娘;会讨厌秦家人!
秦家是他娘的娘家,他娘是不可以没有娘家的。他跟着秦家人当娘家人,砸了好几次人家的锅,扒了好几次人家的房,梁城人的意识形态,已经注入到了他思想里。
还有就是秦家人有意无意对他的说辞,“恁娘为了你不能跟着恁爹,恁爹给外面有那么多的小婆(妾),恁娘又就你自己,你可得好好的护着恁娘,别让恁爹的小婆欺负恁娘。”
跟他一块玩的秦家小孩们也会抡袖子帮他,“你别害怕,恁爹的小婆要是敢欺负恁娘,咱秦家有的是人,咱一块上帮你打她,让她知道知道咱秦家人的厉害!”
国公夫人远离沈家亲近秦家的行为,让沈书印把秦家人当成自家人,对同一个姓氏的沈家反倒没有任何感情,为以后埋下隐患。
沈书印不是银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人数过百的秦家,各色各样都有。有接受“外卯(外甥)”沈书印的,也有所谓“骨头硬腰板直有傲骨”不接受他的,这些人的认知或多或少会传达给他的孩子们。
沈书印进入秦家族学后,遇到的夫子恰恰就是不喜欢他的那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