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父涵养好,一直忍到回自己家才发作。
“艳妮怎么变成这样的人?怪不得建新信里一直说她嚣张跋扈,不认识她自己是谁。今日看果真如此。”
“姓沈的才不过是从二品她就这样,要是再升了她岂不是要上天了!”
“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想起来姓沈的跟他大儿子一般年龄,年纪轻轻就是从二品了,而他从三品的册授到现在还没下来,他忍不住气闷的锤了下桌子,一甩袖子忿忿的出去了。
柳夫人抬手想阻止又无力的垂下,不知道劝啥啊,任由丈夫气呼呼地走了。
她不是头一次见识大侄女的执拗,只是之前没有这么厉害。大侄女从小就是刺头,见谁跟谁吵,不分场合不分尊卑长幼,只要是谁惹了她,她都跟几辈子的仇人样的,拼了命的跟人吵,全不管后果是啥。以至于家里人后来都不愿搭理她,能躲着就躲着点,无非是忍到她嫁人出门,再不见她。
然没想到她的命那么的好,女婿不过十来年就爬到了位极人臣的地位,就像之前算命的说她是“车轴里的土”,离开了家才能越过越好。果真是如此。
只是她想不通如今都这样身份的人了,大侄女为啥还记挂小时候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改变,纳闷生活都没有教会她向前看吗?
之前她娘她大弟跟她抱怨说,“艳妮还是厉害的更啥样的,一点都没改”,她还不以为然,想着十来年的官夫人身份,不可能不磨去艳妮身上的戾气。唉,今日雨点落到自家人身上,才知道还是以前那样会湿衣。
她左思右想她过去没有薄待过侄女。回娘家送礼品对侄子侄女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就怕三弟因为他家都是闺女而感到轻视他了。她都这样了,要是艳妮还认为她对她不好,那她真没办法了,只能是就这样了冷处了。
她熬到如今的身份,也不是白熬的,艳妮要是不懂的人情世故,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年轻时也如艳妮般嚣张,不晓得收敛脾气,岁月一点一滴无情的教育了她,让她明白生活就是不断的妥协。如今丈夫到了这样的位置,她比之前更需要娘家人做她的助力,她明白她不能得罪有权有势的艳妮。
艳妮姊妹几个都嫁的很好,不要说攒一块了,就是单独拿出来一个,都是可以让她在婆家挺直腰板的依仗,这点她比她娘她兄弟都拎得清。
她需要拉拢侄女,借侄女婿的势。可这也需要双方共同努力相处,不可能野地里烤火——一边热。
她想的透彻,她丈夫和儿子们却是另外的想法。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即便是一家人,想法也不可能统一。
她丈夫把国子监的推荐名额给了他兄弟的儿子时,她小儿子理解他爹的同时,要求她去问“表姐艳妮借,不然我就要等到明年了。”
她感觉她不能理解自己儿子的脑回路,“今年家里没名额了,那就等到明年好了啊。你爹三品马上下来,三品的名额一年一个,以后年年都可以有名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