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间再补栽些花树、翠竹,修上卵石铺成的甬路,这样新旧结合,既省下不少建造费用,又让这些树木显得参差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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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喜欢水,李世民就让人从西边不远的永安渠引过来一条小渠,在园中挖了一个不大的湖,渠上建几座小桥,渠水与外面相连,不但造了景致,还解决了园中的排水。
湖的北边堆一个假山,在竹树掩映之中建十几处独立的院落,到了夏天,府中的女眷和孩子们可以在这些地方消夏避暑。
李世民特意仿照新丰老庄花园里的亭子,在湖的东边建了一座花亭,给它起名“合心亭”,作为对他们那次秘密相会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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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观音婢在花园中转了一圈,对这里的一切很满意,最后在“合心亭”坐了下来。
花园里很僻静,根本没有人来,观音婢挽着李世民的右臂,将螓首靠在他的肩上,静静不说话,回忆着少时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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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李世民曾许诺给她建一个花园,如今他做到了,有竹有树,有水有山,还有这座合心亭。
观音婢的心愿已经满足,但是李世民毕生追求的志向却还没有实现。
如今他距离那至高无上的大位只有一步之遥,看似很近,却实际上很远,或许他终生不能迈出这一步,济世安民的宏图大志也永远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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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李世民的肩上,观音婢幽幽地发问,“世民阿兄,如今你名利地位,娇妻美妾,广屋豪宅都有了,难道非要做大唐的皇帝吗?”
李世民感慨万千地道,“阿婢说的这些,除了你,其它的对我都是身外之物,我想得到的却一样也没有得到。”
“我想要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我想要万邦臣服中国,不再有外族的侵扰;我想要泱泱中国的尊严,不再有宗室之女为蛮夷所辱;我想利用贤能治国,打破门第之间的藩篱。”
“我说的这些大兄能做到吗?做不到这些,一个皇帝有何脸面自称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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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仔细想想李世民所说的这些,不但李建成做不到,李渊也做不到。
如今李渊拖而不决,准备在至尊之位上度过自己的余生。
李建成谨小慎微,极力防止出现大错。
李世民想要强争,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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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世民刚刚攻下洛阳,声望最隆的时候,李渊都没让李世民取代李建成。接下来天下已经平定,李世民就成了于国家可有可无的普通皇子。
待社稷已稳,国家安定日久,李世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人们逐渐会将他淡忘,他还有何理由去接替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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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这些,观音婢无奈地道,“难道世民阿兄就这样一直与阿爷、大兄干耗下去吗?”
“假如大兄不出大错,就是再耗上二十年,也轮不到世民阿兄继承大统。”
李世民转过身,面对着观音婢,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观音婢的眼睛,坚定地道,“我心中已有定策,就是让大兄犯错,而且是犯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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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微微摇着头,“如今就如两军交战,大兄深沟高垒不与你交战,他有大把的时日和你来拖,只要不急于求成,就不会有大错。他犯不犯大错,世民阿兄怎么能左右?”
李世民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两手握在一起搓着,自信地道,“我有办法,刺激、撩拨、打草惊蛇,让他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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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说法,勾起观音婢的好奇心,她饶有兴趣地问李世民,“世民阿兄可想好具体如何做?”
李世民坐下来,面对着观音婢,得意地道,“我准备让人制造假象、造谣,采用疑兵之计,让大兄误以为我要急着除掉他,让他有大祸将要临头的感觉,为了自保,他就会采取大的动作。逼得急了,他可能擅动武力,阿爷就可以定他个谋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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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世民得意的模样,观音婢有些不屑地道,“夺嫡之争不同于两方交兵。两方交兵,交战的对方是敌人。兵法云:兵不厌诈。对敌人你可以使用任何下作手段。”
“但夺嫡之争,对手是你的手足兄弟。假使有人知道,你采用这此鬼诈手段,对付你的手足兄弟,欺瞒你的父亲,那么你将来登上帝位,如何以忠孝仁义治国?”
“象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你偷偷去做都觉得有愧于心,哪能让别人替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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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力争道,“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当舍小义,而取大义。阿婢你说,是兄弟亲情重要,还是江山社稷重要?”
观音婢坚持道,“即使世民阿兄说得有理,这些事也不能让忠义之士去做。他们将来是治国安邦的栋梁,一旦节操有亏,如何做人表率?”
“房玄龄、杜如晦将来皆是卿相之才,这种事绝不能让他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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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呵呵笑道,“阿婢不必再为此事操心,我已有人选做这种鬼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