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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月娥按观音婢的吩咐,隔案在她的对面坐下。
刚在榻上坐好,观音婢就开门见山地问,“妹妹愿不愿将宽儿过继给五叔。”
由于观音婢问得突兀,阴月娥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哪个五叔?”
观音婢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微笑着向阴月娥解释,“就是万贵妃的儿子,五叔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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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观音婢解释,阴月娥才猛然想起,观音婢所说的五叔,就是被自己的父亲害死的李智云。
阴月娥不明白观音婢的真正用意,接着问观音婢,“阿姊是说将宽儿过继给五叔?”
观音婢依然微笑着点点头,“是的。”
听观音婢这样说,阴月娥面现为难之色,她没有真正理解过继是怎么一回事,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过继”这个词不好听,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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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阴月娥与观音婢关系处得很好,但涉及到亲生儿子的事,出于作为娘亲的本能,她不得不生出警觉之心。
阴月娥面上有些拘谨,小声地问,“是要将宽儿抱给万姨娘养吗?”
观音婢见阴月娥担心的模样,呵呵笑道,“傻妹妹,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宽儿过继给五叔之后,他就是五叔智云的嗣子,就成了楚王。五叔已经不在,谁也不会将宽儿抱走,妹妹还是他的阿娘,宽儿还是由妹妹亲自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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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不将孩子抱走,阴月娥才放下了心,脸上也有了笑容。
她不好意思地朝观音婢笑了笑,歉意地道,“是妹妹无知,误会了阿姊。只要不将宽儿抱走,妹妹一切都听从阿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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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继续给阴月娥讲过继的好处,“宽儿过继给五叔之后,身份就和乾儿一样,乾儿是二房的嫡长子,宽儿就成了五房的嫡长子。”
“以前阴世伯因职责所在害了五叔,现在将宽儿过继给五叔承续香火,也算是给万姨娘一个安慰。妹妹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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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观音婢一解释,阴月娥才意识到,将李宽过继给李智云竟有这么大的好处。
这样,李宽不但由庶子的身份,变成了嫡子,还可以解了她们阴家对万贵妃的歉疚之心。
阴月娥感激观音婢替她想得这么周到,谢道,“妹妹代宽儿谢谢阿姊。”
观音婢微笑着道,“妹妹哪里要谢?我是宽儿的母亲,自然要替每一个儿子着想。”
“妹妹如果愿意的话,我们明日就带着宽儿去见万姨娘,试探一下她有没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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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观音婢和阴月娥带着李宽来到千秋殿。
见到万贵妃以后,三人想互见礼,万贵妃面上虽然带着笑,但好像还没从昨夜的失落中走出来,眉宇间有些晦暗之色。
阴月娥抱着李宽,观音婢拉着李宽的小手,对他道,“快喊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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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宽快到一岁半,刚开始学说话,勉强能够说两三个字的短句。
由于往日经常陪着观音婢、阴月娥到千秋殿来玩,李宽对万贵妃已经很熟识,听到观音婢让他喊万贵妃,他也不怯生,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母”。
万贵妃听李宽喊她,顿时眉开眼笑,伸出双手向李宽示意,“让大母抱抱。”
李宽听话地向前探过身子,将一对小胳膊伸向万贵妃。
万贵妃顺势接过来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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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抱着李宽在窗前榻上坐下,观音婢、阴月娥坐在对面。
三个人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说着闲话。
观音婢也不好直接提将李宽过继之事,就先聊些其它事情。
后来聊到昨晚赏月的事,观音婢关切地道,“昨晚阿婢见姨娘有些不高兴,当时因为人多,阿婢也没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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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的一句话又勾起了万贵妃的伤心事,她神色黯然地道,“五郎不在刚刚三周年,姨娘昨晚见别人都带着孩子,就想起了五郎。”
观音婢顺着万贵妃的话说,“五叔要是在的话,孩子也该有宽儿这么大了。不知姨娘想过没有找个孩子替五叔承继香火?”
万贵妃听观音婢这样问,她看着怀里的李宽,不禁眼睛一亮,“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没敢和你阿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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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微笑着问万贵妃,“姨娘看宽儿如何?”
万贵妃看了看阴月娥,“就怕月娥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