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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舅甥两人就以后的天下形势交换了意见,两人想法基本一致,相谈甚是投机。谈完国事之后,又谈家事,李世民提起自已的庶母万氏夫人和五弟李智云。
李世民感叹,“我与五弟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五弟实是少年英才,能文能武,小小年纪遇害,世民心中常常为之惋惜。”
窦抗也遗憾地道,“晋阳起兵事发仓促,大郎自顾不暇,去晋阳之时也难顾及他们母子。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人死不能复生,最好的是能够善待生者,今后不要亏待了万氏夫人和你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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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窦抗提及自己的姊妹,趁机说道,“二姊没了郎君,如今已经返家,舅父在京中认识人多,能不能为二姊做媒,帮她再找个人家?”
窦抗是老于人情事故之人,心思何其通透?听说李世民让其为襄阳县主做媒,轻轻拍了一下几案,呵呵笑着责怪李世民,“好呀,二郎,我说你咋会好心来看舅父,原来你在算计老夫。是否看上了你的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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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急忙辩白,“世民怎敢欺瞒舅父?只是我数月不在长安,不了解光大从兄当下的情况,哪里敢唐突向舅父开口?”
窦诞,字光大,是窦抗的三儿子。李世民来见窦抗,目的是想了解一下窦诞目前的情况。
他报谦地道,“世民知道从兄殁了阿嫂,确实觉得他与二姊比较合适,又怕我不在长安这几个月,光大从兄已经聘了心仪的女子,所以才没有直接向舅父提及撮合从兄和二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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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抗看着李世民微微颔首,微笑道,“二郎要是不说,我还真还没有想到有这样一桩好姻缘。”
听窦抗的话意,李世民已经明白窦诞如今还没有续弦,他就向窦抗介绍襄阳县主,“二姊是一位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品行自不必说,只是二姊曾经嫁人,不知从兄是否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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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维系家族之间关系的重要方式,李渊如今是唐王,明白人都知道,不久他就要自立为帝,窦氏夫人已经去世,如果窦诞能够娶了襄阳县主,窦家和李家就近一步拉近了关系。
窦抗本来没有与李家结亲的想法,如今经李世民提起,他心中不禁喜出望外,能和未来的皇帝成为姻亲,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听李世民口气,好像怕窦诞不同意,窦抗按捺住心中的兴奋,缓声说道,“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从兄哪里作得了主?只要我觉着合适,他不敢说半个不字。这两日我便去见你父亲,和他商议此事,过几日就让人去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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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世族之家来说,婚姻只是一桩交易,重要的是巩固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所谓的情爱,只是出于传宗接代的需要。
世族之家的男子可以有一妻多妾,想谈情说爱,天下有的是钟意的女子,至于说嫡妻,被看重的则是身份和门第,只要身份门第显赫,根本没有喜不喜欢的道理。
窦抗觉得这桩婚事合适,丝毫不用考虑窦诞的意见。
李世民上门说起此事,窦抗才有机会碰上这天大的好事,等于送给了窦抗一份大礼,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更加亲密。
说完窦诞和襄阳县主的婚事,窦抗以为李世民接风为由,设宴款待李世民,并喊来儿子窦衍、窦静和窦诞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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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抗知道李世民不善饮酒,不敢让李世民多饮,即使这样,舅甥、从兄弟之间畅叙亲情,只到天交二更方才散了宴席。
宴席散后,窦诞兄弟三人将李世民送出府门,延康里与通义里,虽然只有一路之隔,李世民仍是乘坐青幰犊车返回唐王府。至于说夜禁,对于李世民来说只是一种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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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观音婢看到李世民已有些醉意,所好的是李世民酒性很好,喝过酒之后基本上很少吵闹。
夜已渐深,新竹、展画服侍李世民换过衣服,即将他扶到床榻之上歇息。观音婢怕李世民喝过酒之后兴奋,就没有再提襄阳县主和窦诞的婚事,坐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李世民说着话。不一会儿,李世民便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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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李世民照例到宫中去见李渊,到了下午方才回到府中,此时观音婢才问起襄阳县主与窦诞的婚事。
李世民微微笑着问观音婢,“你猜道生舅父怎么说?”
观音婢看着李世民的表情,已经猜到他准备戏耍自己,也不和李世民绕弯子,直接说道,“舅父肯定是心中高兴,嘴上一口答应。”
李世民笑道摇摇头,“他不是这样说的,他说我在算计他。”
观音婢撇嘴道,“说你算计他,还留你喝酒喝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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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装作沮丧地道,“和阿婢妹妹说话真是无趣,啥话还没有说,你就知道了结果。你说接下来,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里做何事?”
观音婢莞尔笑道,“那你就从头到尾实话实说,别再给我绕弯子。说完之后我还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李世民无奈,只得将见窦抗的经过如实向观音婢说了一遍。
观音婢含笑听完,对李世民道,“明日上午,我先去给万姊娘和二姊道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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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昨日下午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刚才她再次说有重要的事情,李世民不禁好奇地问,“阿婢有何重要的事情?”
观音婢面色沉静,郑重地道,“近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为何许多事情,裴寂能说到阿爷心里,而我们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