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听馨儿取笑她,脸上一红,随手抓起炕上的掸子,扬了扬,“你再说,我可要打你。”
馨儿举起双手护在胸前,作出阻拦的样子,嘻笑着认输,“好,我以后不再说了。”
观音婢这才似娇似嗔地瞪着馨儿,将手中的掸子放下,警告她,“如敢再说,看我打烂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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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正说笑,听见展画在门外和李世民打招呼,“二郎君回来了?”
李世民问展画,“三娘在做何事?”
展画回李世民,“馨儿娘子带着小郎君来了,三娘正在屋内和她说话。”
丁娘子和馨儿听见李世民回来,忙止住说笑从炕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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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进屋和丁娘子相互点头笑了笑,馨儿则上前向李世民叉手屈膝施礼。
因为都是亲近之人,李世民也不和她们客气,自己脱鞋上炕坐到观音婢身旁,丁娘子和馨儿,重新上炕,坐在炕几的对面。
几人说了会儿话,留馨儿一起用了午膳。
用过午膳,馨儿也未再多作停留,向李世民、观音婢告辞回到自己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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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走后,李世民才和观音婢说起杨广下诏之事。
观音婢本来心中正高兴,一下跌入冰点,她预料到李世民肯定会随父亲李渊出征。
她所担心的是,突厥人可与盗贼不同,盗贼多是流民,多是乌合之众,见到官军便望风而逃;突厥人则以游猎为生,胡人多善骑射,与突厥人交战,则比剿匪要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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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观音婢心事重重,就软语安慰。
“我又不是没有征讨过突厥,突厥人也是人,去年雁门救驾,我不是几面旗帜就怕他们吓跑了。”
“阿婢只管放心,我们这次依然要用计胜他,不会和他们硬拼。”
观音婢交代李世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要好好读一下阿爷的《边塞札记》,那里面全是阿爷对付突厥人的心得,还有突厥人的生活习惯。”
李世民笑着让观音婢放心,“我已将《边塞札记》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心里,已想好了应对突厥人的策略。”
然后,李世民向观音婢详细讲了自己应对突厥人的想法,观音婢才稍稍放了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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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渊召集太原郡文武官员,宣读至尊皇帝诏命,决定出兵北击突厥。他传令山西五郡,各安职守,严防盗贼滋扰,确保所辖境内安宁,如有懈怠,一律严惩。
此次出征,不动大军,不征用步卒,李渊命在太原军中,选调二千名精锐骑兵,于翌日随李渊赶赴马邑,与王仁恭部会合。
翌日,李渊亲率二千名精锐骑兵,在兴国寺前祭旗誓师,然后开拔起程。
此次北击突厥,李世民、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丁记坎、段志玄、长孙湛、长孙渐皆随军参战,这些人初次和李世民一起出征,一个个斗志高昂,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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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讲的是血性,想建功立业,杀敌立功。
女人们想要的则是安定,相夫教子,家事安宁。
男人为了忠义可以慷慨赴死。
女人们则怕失去家中梁柱,从此失去佑护。
男人们万丈豪情奔赴沙场。
女人们则在家中蹙眉不展,满面愁容。
李世民走后,观音婢觉得,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等人的妻子如今肯定是满腹心事,有必要请她们和馨儿来聚一聚,她让陆峥和覃兰一起到四家院里,邀请四家的女主人第二日到讨捕使官署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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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四家女眷都依约来到讨捕使官署小院。
刘弘基的妻子崔氏,带着儿子仁实、女儿惠娘。
窦琮的妻子游氏 ,带着儿子奉操、奉义,女儿妍娘。
长孙顺德的妻子顿氏,带着女儿婉儿。
馨儿带着长孙珂。
加上随侍的奴婢、乳娘,小院里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口人,本来清静的小院顿时热闹起来。
观音婢让覃兰安排下人们,领着孩子在前院玩,她则将顿氏、崔氏、游氏和馨儿让到正房炕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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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观音婢所料,顿氏、崔氏、游氏都是忧心忡忡,强装笑颜,对她们三人来说,出征打仗这几个字是一种痛,这种痛对她们来说有着刻骨铭心阴影。
因为征讨辽东,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都是数年没有归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游氏、顿氏、崔氏因而守了几年的活寡。
这种经历给她们带来的伤痛,至今没有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