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要和观音婢商议将来的布局。
观音婢看着李世民苦笑,“我整日幽闭在这官署之中,已不知今夕是何年,如何与你商议将来之事?”
“做作任何决策,都需权衡各方面情况,如今我孤陋寡闻,与你设谋就如同闭门造车。”
李世民忙笑道,“阿婢别急,我现在就将天下大势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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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首先向观音婢详细说了,当下的天下大势。
然后,他向观音婢谈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天下虽乱,流寇遍地,但真正能够撼动大隋江山的还没有一个。朝廷年初派出十二路讨捕使,各地叛军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
如果李渊现在举兵起事,杨广定将之视作心腹大患,必集全国之力进行讨伐,这样反而减轻了各地叛军的压力,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从而借机坐大。
而父亲李渊的力量,在朝廷的合力打击下,则面临灭顶之灾,可能大业未成,却全族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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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认为,如今最好的对策,应该是积蓄力量,待机而行。父亲李渊掌握着太原、西河、雁门、马邑、河东等山西五郡的军政大权,只要不宣布起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放手扩充势力,号令五郡的军政官员。
当前最紧要的,是稳固好山西五郡做为根基,严防其它势力对山西的袭扰,拒敌于山西之外。
这样待机而行,就不会有来自朝廷围剿的压力,军政皆听号令,民心安定。
从扩充实力的角度来说,虽未起兵,却有比起兵更好的效果,也不会像其它叛军一样,在没有根基的情况下,如流寇一般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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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非常同意,李世民的想法和分析,她所担心的,是李渊对时机的把握问题。
起事的时机很重要。
时间早了,会受到官府的围剿。
时间晚了,其它势力可能已经坐大,必将成为将来夺取天下的劲敌。
李渊胸有大志,但处事却多思寡断。
最佳时机可能稍纵即逝,如果任父亲李渊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就有可能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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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方面,是李世民和观音婢共同担忧之事。
父亲李渊手下的部属,大多与李渊都是公对公的关系,并非是同心、同欲、同命的心腹,一旦有害、有利、或有其它诱惑,就可能离心,再多的军队也会分崩离析。
李渊作为山西五郡的军政首脑,他怎肯屈尊去私下结交那些下属?与下属没有私谊,他们怎肯干心为李渊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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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和观音婢斟酌再三后商定,要在不让李渊知道的情况下,私下笼络人才,结交重要官员和当地豪强。
待到与这些人私谊深厚,时机成熟之时,李世民便可以名利地位相诱惑,驱使这些自己笼络的人,劝导父亲李渊起事。到时候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李渊也只得同意李世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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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和观音婢,将举兵起事的前前后后,考虑得清清楚楚,对整个事情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他们两人认为,当前所要做的,就是要笼络各方面的人才,培植自己的心腹。
商量完下一步的打算,观音婢给李世民和自己各斟了一盏酪浆,两都端起酪浆慢慢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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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突然想起窦琮的事,她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李世民,
“世民阿兄怎么考虑窦琮从舅的事?”
李世民放下酪浆,似乎为窦琮的事犯愁,
“从舅可能对我带刘弘基回来的事,耿耿于怀,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刘文静那儿去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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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窦琮,观音婢心中就觉得好笑。
她笑着问李世民,“世民阿兄,你觉得窦琮从舅,像不像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李世民也微微笑看着观音婢,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次在晋阳见到他,总觉着他脾气变得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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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忽然嗤嗤地笑,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眼中闪着令李世民捉摸不透的光芒。
李世民奇怪地看着观音婢问,“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观音婢坐直身子,正色道,“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
李世民看观音婢一惊一乍的神情,干脆不理会她,端起酪浆喝了一口,眼睛看着观音婢,等着看她接下来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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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将身子靠近炕几,一脸神秘地对李世民道,“你将耳朵靠过来。”
李世民听话地将身子向前挪了挪,侧过身子,将耳朵靠近观音婢。
观音婢双膝跪在炕上,两肘支着炕几,贴着李世民的耳朵小声说,“是因为女人。”
说完迅速恢复原来的坐姿,看着李世民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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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瞪着观音婢,似嗔似怪,“你怎么想起这么龌龊的鬼主意。”
观音婢也不管李世民心中如何想,自顾说道:“反正我是已经想好了办法,你求我我就说。不求我,我就去做自己的事。”
说完,起身下炕,穿上鞋子,口中说着,“在房中憋了一天,我要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