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抢着和自己说话的冯妪,观音婢并不是太熟识,只知道她是门房的管事。
但见她敢和号称“瘟神”的李元吉对阵,观音婢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听覃兰说府里的下人恐怕惹祸上身,见了李元吉都是躲着走。
而这个冯妪,见了李元吉不但不躲,而且还敢与其针锋相对,不知她从哪来的底气?
观音婢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她确定这冯妪必是窦氏夫人身边的红人。
不然,她绝没有胆子顶撞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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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的猜测实确没错,这冯妪的确是窦氏夫人最信得过的人。
年轻的时候,是在扶风窦家就跟着窦氏夫人的贴身侍婢。
这冯妪年轻时就跟着窦氏夫人,见过大世面,对府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她只听李渊和窦氏夫人的指示行事。对郎主和主母的交代,绝不会有丝毫变通。
掌管内院门房的管事,在府中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职守,负责进出内院人等的审查和外来客人的通禀。
承担此项事务的往往是主母极为信任之人,窦氏夫人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冯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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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妪精明能干,眼色头极活,还会看人下菜碟。
碰到的事,她在心中一掂量,就知道孰轻孰重。
李渊和窦氏夫人在府中之时,就是李渊的四个儿子和两个儿妇,能不能见李渊和窦氏夫人,也要由冯妪安排人通禀以后再说。
现在李元吉不将她放在眼里,想坏了唐国公府的规矩。
冯妪怎肯让步?
她知道窦氏夫人对李元吉极不喜欢。
如今窦氏夫人不在府中,假如给李元吉破了这个例,那么今后他就再不会守这个规矩。
所以,李元吉带男仆进内院,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是窦氏夫人定下的铁律。
如果今日这门守不住,窦氏夫人回来,她的饭碗就砸了。
事情冲突的原因就是,李元吉要带男仆进内院,冯妪不让进。
郑观音被请过来之后,不知如何决断,几个人就僵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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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简单听了冯妪的介绍,走到李元吉跟前,屈膝向他行了个礼。
她满面带笑问李元吉,
“四叔,有何事要唤男仆进入内院?”
李元吉恶声恶气嚷道:“我有何事,无需向你禀报。”
观音婢见她无礼,也将脸一板,说出质问之词,
“男仆进入内院,可是执掌内院之人该管之事?”
李元吉不屑道:“该管又如何?我想带人进去谁也拦不住。”
观音婢笑着划出了处理此事的底线,
“没有郑娘子和我的同意,哪一个家奴也不敢进去,根本就无需有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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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却不信,反问观音婢,想再次确认她说的话。
“你说没人阻拦,可是当真?”
观音婢自信地回答,“当真。”
观音婢说出此话,郑观音和冯妪,以及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
如果没人阻拦,李元吉还不带着人长驱直入?
李元吉听观音婢说没人再阻拦,就对身后的四个男仆吩咐,
“走,跟我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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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男仆抬脚就欲进门。
就在这时,观音婢目注四位男仆,问道:
“尔等可知道,未经掌管内院之人同意,进入内院,该受何处罚?”
四人一听,刚抬起的脚,又重新放下。
接着,观音婢又柔中带刚地向四人呵斥,
“主母不在府中,尔等怂恿四郎君胡闹。”
“看主母回来,不打断你们狗腿。还不快滚?”
四位男仆听了此话,心中不免胆颤。
观音婢之言,处处戳在他们的痛处,这事让窦氏夫人知道,不单单是狗腿打断,说不定会丢了小命。
四位男仆想想就吓出一身冷汗,心中胆怯,转身就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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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见四人要走,厉声喝道:“站住。”
四人无奈,只得站在离垂花门一丈远的地方。
此时的李元吉已经恼羞成怒,上前就想推搡观音婢。
覃兰、奉书和冯妪急忙挡在前面。
观音婢也不畏惧,理直气壮告诫李元吉,
“你敢动我分毫,看大伯如何收拾你?”
李元吉却是不信。
他转身看到放在门后的顶门棍,伸手就要抱起,恶狠狠道:
“坏我大事,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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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奉书和冯妪,以及站在旁边的郑观音都非常紧张。
观音婢则稳如泰山,怒视四个男仆,
“你们四个狗奴,还不拦着四郎君?”
“他今日如果伤人,尔等袖手旁观,小心尔等狗命。”
四人还算听话,急忙上前,一边抱住李元吉,一边抢过他手中顶门棍。
李元吉只有十岁,力气再大,也无法挣脱四个健仆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