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京墨一个趔趄,连忙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熟悉的人,只是此时此刻,她显得格外的陌生。
“等你出来,咱们再说吧。”
抬起头才发现,二人谈话之间,已经到了县衙的大狱。京墨张了张嘴,连忙回过头来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见她已经转身,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
京墨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叫她小莲还是连翘,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着。半晌,京墨才抬腿迈进了县衙大狱。
既然她现在不想说,那就给她些时间。
县衙是前朝留下的旧址翻修重建而成的,处处都是新旧交错,显得十分奇异。就连这大狱也不例外,陈旧的铁监牢,泛着浓浓的血腥味。阴暗潮湿的监狱空气之中,都带着些许肃杀之意。
每隔几个牢房,就有一个衙役看守,看管十分严格。
京墨目光扫过一圈,便锁定了牛博弈所在。原因无他,这个家伙即使身居牢狱,都还能继续惹是生非。
“你们这群狗东西,等你爷爷我出去了,一定要你们好看……我叫我爹把你们都关起来,每个人打一百大板。我要把你们的脚砍断了,手筋也挑了,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中气十足的怒斥着周围的衙役。
他的牢房外站着五六个衙役,尴尬的互相对视着,只觉得他好笑。有一个没忍住,站出来道:“牛博弈,你还当你爹是县令吗?你爹跟你一样,都已经进了大牢了,你还指望着他能救你?”
话音还未落,身边的衙役就拉了拉他的衣服,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疯了。”
果不其然,牛博弈闻言怒吼。
“闭嘴吧,我知道你们都在胡说,你们就是趁着我爹不在欺负我。等我爹回来了,就是你们的死期!”
牛博弈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眼中一片血红。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各种肮脏之物,与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截然不同。
有一个眼尖的衙役看见了不远处的京墨,赶忙从那群人中退出来,在旁人眼热之中,凑到她的身边,露出了个有些谄媚的笑话。
“这是白府来的姑娘吧,看着就身姿不俗,跟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您今天来,是想来问问哪个人的话?”
“牛博弈他,是不是疯了?”
京墨并不着急回答他的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状若癫狂的牛博弈身上,只觉得离谱得过了分。
“还真叫您猜对了,他被我们抓进来的那天,就是这副模样了。举止行为倒没什么大的怪异,只是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老是说些奇怪的话。”
那个衙役做出一副不堪其扰的苦相,指着远处的牛博弈满脸的厌恶。
“他只是不肯接受他那个县令父亲的落败罢了。”
眼看着从牛博弈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京墨倒是想起他的那个贴身小厮来。
“哪是呀,他是这几天才改成这几句话的,早些时候可不是这么喊的。”京墨正要说话,又听见那个衙役开口道,“他嘴里说些什么,什么‘我不相信!你背叛我!’之类的。”
衙役学着牛博弈的模样,模仿给京墨看。
果然是有趣。
“他的那个贴身小厮关押在哪里?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京墨又环顾一圈四周,却没有看见那个叫牛大的身影。
“他呀!他原本身上的罪名不多,我们就将他关押在了外边儿。但是他后面突然将牛博弈做过的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我们没办法,跟燕大人商量过了,暂时将他关在死牢里。”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燕大人又是何方神圣?
京墨心中疑惑,面上却依旧如常:“那你先带我去看看他。”
衙役点点头,带着她往监牢深处走。
越往里头走,那股血腥浑浊的气息就越来越重。京墨有些不适的抽了抽鼻子,强忍一下不停泛上来的恶心之感。
“到了。”
好在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牛大关押的地方。
要是说牛博弈是被关押在幽暗的监牢,那这个牛大就是被关在临下地府前的最后一道关口。入耳是连绵不断的呻吟声,偶尔还会听见惨叫传来。地上湿漉漉的,像是踩在粘土一样,凝神看过去才会惊恐的发现,原来是踩在一团沾了血的肉泥状物上。
京墨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这个已经有些难以看出人形的牛大身上。
“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即使是再三忍耐,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忍下心头的怒火。并非是心疼牛大,而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得延迟对他的审讯。
“这这这,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打成这副模样了。这还是我们好生养了几天,才给他养好了不少。”
那个衙役也十分无奈,挠着头无奈道。
“当时人已经交到我们手上了,可是他和那个牛博弈不知怎么的,又逃了出去。我们本以为抓不到人了,结果没过多久,他又重新带着这幅鲜血淋漓的模样出现,还告知了我们牛博弈的位置。等我们去找牛博弈的时候,他也已经疯疯癫癫了。”
这个牛大倒是有点儿意思。
京墨示意衙役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