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尔站在银行门口, 与闫岸面面相觑,看着她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闫岸似乎完全没在意这宛如死水的气氛,等到外人走后, 笑眯眯地看向她:“钱赚够了吗?”
“……你到底有什么事?”安尔声音冷淡,不准备跟她说废话。
明明都是聪明人, 直接挑明了说事对她们俩都好。
“我来给你送钱啊。”闫岸笑容不变,“别这么冷漠嘛, 我们毕竟也很愉快地合作过,你说是不是?”
“送钱?”安尔挑眉, 提起了兴趣,眼神微沉地环视一圈,走到旁边黑暗的角落里,抬了抬下巴,靠在墙上示意着闫岸细说。
“八万金币。”闫岸先将筹码摆出,态度大方。
安尔瞬间愣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情绪,眉头蹙紧:“你先说, 你想让我干什么?”
上一次交易才一万二金币, 这次翻了六七倍, 这对任何一个玩家来说都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但闫岸说话时的表情异常平静,就跟在闲聊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明摆着钱越多越危险。
但这个庞大的数字确实对她具有极端吸引力。
闫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活动了一下许久未动有些僵硬的筋骨, 走上前两步, 微扬下颌地看着安尔, 黑眸清亮:“跟我组队, 一个月后的团队大赛。”
“……”安尔喉咙动了动,迟疑一秒,直接拒绝,“不行,太冒险了。”
团队大赛很容易越级碰上榜单前排玩家。
闫岸嘴角勾起:“九万。”
安尔又沉默两秒:“……其实——”
闫岸嘴角的笑容更盛:“十万。”
安尔立马答应:“好,你跟我说一下具体要求。”
闫岸十分满意:“爽快。”
只见闫岸身后的太阳缓缓下山,最后一丝霞色也被湮灭在了建筑和树木之间,昏沉阴暗的颜色逼上脚尖。
“等等,我们换个地方谈,天黑了。”安尔眉头紧了紧,快步向另一侧走去,自然地向闫岸问道,“去哪?”
“老地方。”闫岸自然地说道。
安尔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闫岸所说是老地方是那个地方。
闫岸眉头扬了扬,示意前面那栋公寓:“我家啊。”
*
“嗯,当个负责任的好队友就行了,就这么简单。”闫岸靠坐在床上,脑袋枕在两只手上,神色松懒。
安尔沉默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样的钱来得有点让人心虚。
“是感觉钱来的太快了所以不自在?”闫岸瞧见她脸上的表情,忽然明了地闷笑了一声。
安尔无声地瞥了一眼闫岸,眼神意思是你不是在说废话么。
“没什么好不自在的。你要明白,你的任务也很重,不仅要作为主攻手保护队友的安全,还得陪着我通过一场又一场数不清次数的游戏。”
“既然这样,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我们就再来聊聊别的。”闫岸态度敞亮,从床上坐直了身子,黑眸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安尔,视线明显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下她。
闫岸温声将社区直播间观众是死亡玩家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看着她的反应。
“嗯,我明白了。”安尔的接受能力意外地很强,只是别扭地皱了一下眉头,示意闫岸说正题,“你接着说。”
“你居住在明山,在明山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二部工作,后来离职,并于上个月把……某位被吓疯了的女人送到了明山精神病院,对吧?”闫岸将话题调转,嗓音悠缓。
安尔有一瞬间的错愕:“你怎么知道?你难道也在明山?”
闫岸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然后接着补充,拉长声音,仿佛是在揭晓什么答案:“那你知不知道……”
安尔紧盯着面前的人,眼里神色微沉:“知道什么?”
“你已经死了啊。”
闫岸淡然的嗓音仿佛一记重锤,彻底打乱了安尔的思维。
“……死了?”安尔平时冷静而冰冷的眸子里此时有些许迷茫,原本就阴暗的面色愈发苍白,嘴里喃喃着,“我死了……”
“你在游戏过程中死了,社区里的你、现实世界的你也已经死了。”闫岸毫无顾忌地接着说道,“就在半个月前。”
“所以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死亡时和作为‘观众’时的记忆。”
“所以保安才会一直抓你,因为你原本应该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
“安尔,你是到底怎么从观众席里跑回来的?”闫岸歪着头,黑眸眯了眯。
安尔的世界观在那一刻已经崩塌了,此时大脑有些抽抽的疼,她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声音有些嘶哑:“……不记得了。”
“你之前说你要收集很多金币和收藏品,是你的记忆告诉你的……是作为观众时的记忆吧?”
闫岸也没意外这个回答,缓缓站起了身,从容不迫地越过安尔,走到自己装着一排排收藏品的架子旁,敛眸拿起了那本“诡异的集邮册”。
“这是就你在找的东西吗?”闫岸转过身,与那双挣扎的眼睛对上视线,笑了笑,将集邮册递给她。
“收藏品邮票,我在它身上发现了一些很特殊的事。”
话音刚落,有某个东西就跳到了闫岸肩上,揪住了她的衣领。
闫岸敛眸低眉,在安尔面前,伸手接过另外两个从货架上走过来的小雕塑。
一只长发蓝金眸子的,一只短发灰白眸子的,一只短发血红眸子的,它们无一例外的是同一种样貌。
安尔有些哑然,看着闫岸,呼吸微微急促,走上前接过了那本厚重感十足的集邮册。
“它们很特别。”闫岸嘴角浅浅上扬,抬起眸子,看向安尔,“这三个小家伙能把收藏品邮票带进游戏里,它们也属于收藏品。”
安尔喉咙微动,心跳莫名加快,翻开了手上这本熟悉而又陌生的集邮册。
“嗯,就是这一张。”闫岸缓步凑上前,苍白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那张白色纸人新郎,嗓音温柔至极,带着笑意,“它出来了,在上一场跟它毫无关系的游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