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城外大帐,曹操、祢衡,郭嘉三人刚刚一同用完午饭,正围坐在一张桌案前说着话。
祢衡侧耳听了听账外的动静,开口说道:“主公,城中似乎安静下来了。”
曹操大笑道:“这区区四千守军,竟能从昨夜一直闹到现在,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们,前几日在岸边,他们若能像今日这般以命相抗,只怕我现在也到不了这城外。”
祢衡微微一笑,“人与人在自相残杀的时候,下起手来,往往比敌人来得更狠、更重。”
曹操颔首表示赞同,“正平所言,却有几分道理。”
郭嘉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庐江城中哗变至此,正平功不可没啊。”
“奉孝所言极是,看来今日便可兵不血刃拿下庐江,正平当居首功。”曹操捻着胡须,笑容满面道。
祢衡拱手道:“祢衡岂敢居功,主公自出征以来,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才使得城中守军心生敬畏,军心动摇。”
曹操大笑不止,“正平,这可不像你啊!我还记得你刚入许都时,是那样恃才傲物,锋芒毕露,现如今倒是越来越谦逊沉稳了些,这是为何?”
祢衡笑道:“从前我有狂疾在身,可自打投入主公账下以来,蒙主公百般关照,旧疾也日渐好转,何况主公身边,有才之人如过江之鲫,我日日与他们共处,只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怎敢再像从前那般恃才傲物。”
郭嘉道:“正平何必自谦,你若这样说,岂不是要让我无地自容了?”
此言一出,祢衡和郭嘉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起来,吹到最后,两个人都绷不住了,一同笑出了声,引得曹操也跟着哈哈大笑。
曹丕一走进来,就看见他们三个人坐在那里大笑不止,尤其是祢衡和郭嘉,全无半分平日里的正经模样,曹丕一脸懵逼,呆愣在原地。
“子桓,你怎么来了?”曹操很快发现了他。
祢衡和郭嘉二人不约而同地敛住笑,坐直了身体。
曹丕这才想起自己为何来此,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指着账外说道:“父亲,方才城楼上升白旗了。”
曹操一拍大腿,“好啊!正平,奉孝,你二人随我入城受降!”
“喏!”
他们从清晨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只是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慢一些,守军从昨夜一直闹到现在,这一上午,城中厮杀声和惨嚎声就没断过。
此时已临近正午,正如曹丕所说,城楼上升起了白旗,昨夜那场火已将城楼烧至漆黑,衬得那白旗格外晃眼。
没过多久,城门轰隆一声,被人由内向外打开。
只见十余位将领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着,一群士兵们押着他们走出城外,迫使他们跪服于地。
接着,士兵们哗哗哗地扔下手中兵刃,一同跪地请降。
“逆贼袁术党羽,已被我等擒获,特来向曹公请降!”
曹操领着众人打马出营,扫视着那几位将领问道。
“守城主将何在?”
“你!抬起头来!”
两名请降的士兵闻言站起身,勒令其中一人抬起头,让曹操看个真切。
然而他这么一抬头,将曹操和他身后的祢衡等人都吓了一激灵。
那人的脸被火烧得看不见一块完好的皮肉,已是满脸炭黑,只有他眼眶中隐约晃动的眼白,证明着他还有一息尚存,看上去很是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