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夏季,已经进入汛期,河面上水涨船高,波浪滔滔,很是湍急。
曹操一边饮马,一边遥望着水面,询问道:“颍上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曹昂道:“我们之前渡河时使用过的那些渡船、再加上在颍水南岸几处渡口缴获的船只,都已集结至颍上,还有颍上对岸的下蔡渡口,也已被于禁夏侯惇二位将军控制。”
曹操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不过还需严加防范,不可大意。”
“父亲放心,颍上有徐晃将军,上游的汝阴还有安民和夏侯渊在,他们这两日都在日夜巡防,以防不测。”
“那就好。”曹操又叮嘱道,“后方的粮道也要多加小心。汝阴、颍上都是刚拿下不久,城中还有俘兵在,待我军渡河后,难保不会趁机生事,断了粮道。”
“是,我会命他们每次运送粮草时,多加派一些人手。”
说起粮草,在场的人不由得都想到了孙贲,那日有他相助,才保住了八十万斛粮草,这些粮草虽说远不及此前颍上存粮的半数,但对曹军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回真是多亏了孙贲啊!”
“谁说不是呢,八十万斛啊,够我军将士吃上一两个月了。”
祢衡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抄起河水刷着赤兔马的鬃毛,他不经意地抬头,发现一旁的许褚正瞧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祢衡微微一怔,随即问道:“许褚,你可是有话要说?”
许褚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迟疑着开口道:“正平先生,我方才在想,虽说这个孙贲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可我军渡河的计划让他知道得这般详尽,万一他……”
祢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打断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是孙策的堂兄,自然会以孙策的利益为重,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们,何况,若是我们太快攻到寿春,只怕也不是他和孙策想看到的。”
许褚直愣愣地道:“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祢衡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就算如此,眼下他要是真心为孙策着想,也只会盼着我们能够尽快渡河。”
“啊?”许褚疑惑道,“这又是为何?”
祢衡见他一脸茫然,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道:“我们一旦渡过淮河,袁术就必须要调兵回援,他五十万大军压境都奈何不了孙策,若是再撤回一些兵力,又当如何?”
许褚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对啊,袁术从江东将兵马调回寿春,那孙策说不定就能攻过长江了,是我愚钝了,竟没想到这些!”
“你哪里愚钝了,分明一点就透。”祢衡戏谑道。
许褚哈哈一笑,“先生这是取笑我了。”
说笑间,孙贲朝河岸走了过来,对曹操和曹昂说道:“曹公,大公子,方才我的一位旧部传来消息,袁术之子袁耀已经前往庐江督军,就在对面沿岸列营。除此之外,袁术还从江东抽调了十万大军不出三日便可抵达庐江。”
曹操笑着颔首道:“袁术只怕没想到汝阴会这么快失守,他这援兵来得也太慢了!”
“是啊。”孙贲笑了笑,“不过袁耀已到了庐江,袁术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安风津的水军战船定会全力策应,以保证他的安全,明日曹公渡河之时,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曹操敛起了笑,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