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踢了一脚落在地上的刀,凝视着李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沦为走狗,背弃大周!李晖啊,我要是你,就自己一刀了断,你苦读圣贤书,却违背圣贤意,妄来这世上一遭。”
李晖佝偻着腰,惊恐的尖叫一声,尝试着躲开容歌。
“你这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容歌讽刺他,“狗屁的酸儒,庸庸碌碌……到头来做了回假阁老,你自己可觉得路走到头了?”
李晖也疯了,他瞪着容歌,疯疯癫癫的爬了出去。
殿中终于清净了,大汗淋漓。
“我们三,都还活着。”容歌回过头,仲小枫捧着脸泣不成声。
她早就撑不住了,可容歌从头到尾,都没让她承担什么,就躲在她背后,见识了一场腥风血雨。
“是肃州啊……”仲小枫失声大哭,“镇北王,公主……镇北王。”
容歌也湿了眼眶,冲她点头,“是,是二哥的军。”
宿青乔白着唇,慢慢坐会椅子,“夫人,我们现在呢?”
容歌说:“等。”
肃州不会贸然出兵,上次营救仲小枫失败,容莫都没有以卵击石让肃州攻打汴京,因为打不过。
漠北军要打鞑靼,各州守备空虚,一旦和汴京对上,容简狠起来能阴好几个肃州。
哪怕有定远军牵制,容简都能调动汴京兵力扰乱北地。
所以容简不动,容莫就不能轻举妄动腹背受敌。
可这次,肃州守备军怎么突然攻城了?
除非漠北的战事暂时歇了。
“害怕吗,宣平侯府仲小姐?”容歌拧着被冷汗湿透的衣衫,抬起眼对哭红的仲小枫微微一笑,“我俩现在都是囚中鸟,都被困在了汴京城。”
仲小枫双眼干涩,疼的她模糊,可她依旧清晰的看到了容歌的笑,扯了扯嘴角,“我仲小枫,可不能输给你容歌。”
“那就是不怕了。”容歌走近他们,拉起宿青乔和仲小枫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说:“我也不怕。”
宿青乔压着湿润的眼尾,虚弱道:“夫人,谁来救我们了?”
容歌垂下眸,轻声说:“谁都来了。”
“如果……我们走不了呢?”仲小枫低声,“像我上次一样,失败了。”
容歌眨眨眼,听着外面的风声,“那就是命,我们三,就用血给这曾经的汴京润润色,就当……提前以身殉国了。”
仲小枫咬咬唇,扭身抱紧了容歌,在她耳边低喃,“我服气了,佩服你。”
“别哭,皇后娘娘在中都等你。”容歌告诉她,“还有镇北王,他也在等你。”
仲小枫的泪再一次湿了容歌的肩,“容歌,我真的舍不得……我听到肃州守备军,我不怕死在这,我就是想再见见镇北王。”
容歌“嗯”了声,“我也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死在这……牵挂太多了。”
“可我不怕。”仲小枫说。
容歌闭上眼等待,等待几乎不可能成功到来的救援,低低道:“别怕,你都没当上我二嫂,没压我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