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城,杭鸿博是朝廷命官!”
太子朱标忙紧走两步,拦在了牛城的身前。
府尹可是堂堂正三品,在罪证没有齐备的情况下,若牛城一个冲动将他砍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哪怕朱元璋有口谕到,但口谕可不是尚方宝剑。而牛城也不过是个有爵位却无权参政的虚职驸马,若按身份论起来可是比普通百姓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还要低的。
“命官?”
牛城笑了笑,他知道朱标是在护着自己。
按大明律发现了事情端倪又是正三品命官贪赃之嫌,自由锦衣卫调查取证,然后交由朱元璋惩处才对。
可牛城不想,也不愿意。
大明百官俸禄不低,哪怕是最小的从九品官吏,也是月俸五石,而一石相当于五钱银子,也就是2.5两银子,一年就是30两银子,这可是不少了。比之一年最多也不过能赚个10两银子的农户可是强多了。
这也是朱元璋定制俸禄的初衷。
但实际上,无论官吏、亲王还是如牛城这般的驸马,那每月,每年到手的却并非金、银、铜钱,而是一部分粮食和"大明通行宝钞",这宝钞可以理解为通用货币,但由于发行不够规律越发贬值。因此,官吏的俸禄实际购买力变得越来越小,这也导致朱元璋一手大力惩戒贪官,却总是杀之不绝的原因之一。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为官者要有仪态,这仪态二字可就需要拿钱来装点,而身为官吏府内自然要养着马夫、丫鬟之类的,自然也不能像普通百姓那般照顾好家人就行,这笔挑费下去可不是小钱呐!
就像牛城和崇宁的俸禄,不仅有“大明同行宝钞”和粮食,还会有各地敬献的物件,这些大多都要抵换成俸禄发放的。
牛城之所以在媚娘吐血后准备追究,其一是为了护住自己人(媚娘);其二是既然来到这个时代,那就顺手做点利国利民的事儿,这毕竟有利于后世。至于朱元璋会不会取消宝钞,会不会按实际俸禄让官吏们减少贪污,那便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反正,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无愧于后世,足以!
牛城错开脚步从朱标身边走过,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太子若愿同行那就跟着,不愿意还请自行回府,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说完,牛城手一挥带人就走,只留朱标望着府门独自凌乱。
“他娘的,你若不是崇宁的驸马,本太子非暴揍你一顿不可!”朱标咒骂一声,连忙转身追了过去。
杭府虽比不得亲王、国公的府邸。
可也出了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杭琪,正三品的应天府府尹杭鸿博,一门双三品也算得上高门大户了。
与驸马府同在内城不过隔了两条街。
牛城在前,薛同思慢了半步指路,环抱长刀的如烟紧跟在另一侧,后方五十铠甲鲜明手握腰间长刀随时警惕着随时准备出鞘的精锐士卒。
这阵仗即便后面没跟着太子朱标与锦衣卫副指挥使韩林,也足够震慑住许多人了。
到了杭府,薛同思刚准备敲门,如烟上去就是一脚,门内听到声音想开门看看的管家直接被撞摔在地面。
门开,他吓的忙爬起身一边喊“老爷、少爷出事了”,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府内跑去。
片刻后,杭府家丁手中拿着棍棒、扫把冲了出来,府尹杭鸿博紧随在后望着牛城神色凝重地攥紧了腰间本是用来装饰的宝剑。
他扫了一眼并未看到还未跟上来的朱标,心里有些泛起嘀咕。
自己似乎也没得罪过这刚封了文昌伯的三驸马爷,他怎么带兵来杭府做什么?
不过,他倒也不惧牛城,一个无权无势的驸马爷、文昌伯,虽然挂着个从二品的名头,可没权就是原罪自己堂堂正三品可没必要给他行礼。
他推开身前家丁,语气不善地望向牛城:“不知文昌伯如此兴师动众,是何目的?若是寻家父就去户部,若是有事寻本官就去应天府衙。”
“不用那么费事。”牛城迎着杭鸿博走了两步,“听说你想要临香阁?”
杭鸿博愣了一下,忙回道:“本官乃朝廷命官,不善经商,要个乐坊有何用?伯爷是不是道听途说误会了本官?”
“那媚娘身上的两处剑伤是你所为吧?”牛城咄咄逼人地再次问道。
“媚娘?”杭鸿博的脸色微微一沉,忙笑道:“伯爷是不是在开玩笑?本官洁身自好可从不去什么乐坊勾栏,也并不认识什么媚娘、媚女的。”
“这里是杭府,若文昌伯没有其他事情,还请离开杭府莫要打扰了本官的休憩。”
“杭鸿博,是谁让你经营青楼强取临香阁的?又是谁让你滥用私刑恐吓临香阁乐师的?”太子朱标这时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半步,锦衣卫副指挥使韩林也随之说道:“你可以选择不说,但进了我锦衣卫的大牢,本官保证你把年少时尿裤子的时都说的一清二楚。”
看到朱标、韩林走出,杭鸿博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身体随之摇晃了几下,整个人如入冰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太子和锦衣卫都来了,杭鸿博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却见牛城走上前,俯身问道:“听说你的剑不错,你当时是怎么用的私刑?”
“我……!”
杭鸿博刚准备狡辩两句,腰间的长剑已被牛城抽了出来。
装饰的剑本不该开封,可杭鸿博的长剑却是尖端两侧都开了封,随着出鞘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耀眼且冰冷的寒芒。
“牛城,剩下的交给锦衣卫,一定还你个公道!”朱标连忙拦住牛城身前,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你错了。”牛城摇了摇头,回头喊道:“薛同思查封杭府,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薛同思抱拳回了一声,带人向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