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茵·哈罗德，这曾经是尼尔做梦也不愿回想起的名字。
但到了现在，当外人谈论起有关于他的事情时，尼尔也可以从容面对而不会有任何的不适应感。
五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足以抚平很多伤痛。
更别说苏伦话里有话，他父亲的事情远比尼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时至如今，稀里糊涂成为旧神的他，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所谓的医师，母亲会是一个顾家的裁缝，尤其眼前这位圣职者还自称是他姨妈的前提下。
但当他准备聆听两人接下来的谈话时，苏伦突然停下了。
凯瑟琳也是。
两人点到为止，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径直讨论起如何解决掉眼前的危机上来。
“我需要你帮助我夺回属于我的‘命运之书’。”
苏伦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她的要求，没有一丝委婉而恳求的意味，就像是上级对下属下达的命令。
但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凯瑟琳竟然答应了，而且没有任何犹豫。
“当然可以，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要知道，即便在现在，阁下依旧是费伦大陆上最具有号召力的神祇。”
“曾经是！”苏伦澄清，
“在我消耗掉了七十六名废物之后，这种号召力已经濒临崩溃了。
神祇也会恐惧，也会害怕，作为他们眼中不择手段的坏女人，只有我的死亡才能让他们更加安心！”
作为拥有着强大神力的圣职者，又是浸淫其中百余年的宗教人士，凯瑟琳很快就察觉出了尼尔几个星期都没有知晓的东西。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只有最强壮的狮子才能称霸草原，他们就算是害怕也不会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了你的身上！”凯瑟琳冷静地分析道。
下一刻，她终于道出了这场叛乱的本质。
“您变弱了！
变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统治着那些笨蛋，所以他们才起了不该有心思，而你也不得不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
她慢慢地靠近苏伦，眼神越来越冷。
一时间，房间里的元素在紊乱，空间在震动，不知名的神力犹如暴雨一般从天空倾泻而下，不知何时起，两人就已经悄悄地从各个方向入手，企图掌控这片空间的所有权——（在主人没在的情况下。）
这场争斗可能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到了现在，她们两个才把这摆在了明面上。
也是这个时候，尼尔才察觉到了局势的紧张程度。
权衡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直觉告诉尼尔，制止这场争斗才是最重要，两败俱伤对他们任何一人没有任何好处。
“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么？”尼尔以一个弱的不能再弱的语气提议道。
不是他不想语气强硬，实在是这两位面前，他硬气不起来。
前者是掌握他命运兴衰，甚至是他返回蓝星的关键，后者，则是他在此地仅有的亲人，两者都能惹，也都不好惹。
本以为两人不会听从，最起码也要犹豫一下。
可让尼尔万万想不到的是，随着尼尔话语落下，两人竟然都默契地收了手，空间震荡消失了，元素乱流也彻底没了声息，两人再次安静了下来，恢复成了最初时的模样。
就好像两个人都是在等着这个台阶一样。
而尼尔也从这有些奇怪又有些紧张的关系里琢磨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它曾出现于无数的家庭，是苦主与苦主间的相互谋害，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的经典存在，更是让无数男人脑袋胀痛的——婆媳关系。
当然，这很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因为如果真的要细分起来，眼前这两人的关系可远比这还要复杂，也远比这还要麻烦。
“虽然你回答正确了，但很遗憾，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奖励你！”虽然实力落下了，但苏伦的嘴皮子功夫依旧不会有稍微的下滑。
凯瑟琳也丝毫不落下风，
“我也不觉得如今贫困潦倒的你还有什么可以奖励我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教众们现在又有些躁动不安了吧？
没了赐福的牧师与圣骑士又有多大的战斗力？
可以预见的，该隐赫斯特会在短时间里陷入到混乱之中，你那些手下恐怕都难以自保了，所以你才需要一个强力的盟友。”
“但是，你会帮助我的，不是么？”苏伦轻笑着，说不出的自信与风采。
凯瑟琳沉默了一会儿后，却是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我肯定是要帮你的！”
说完，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尼尔明白，这两人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这种局面能够维持多久，尼尔不清楚，但毫无疑问的是，苏伦的目的再次达到了。
这位号称“白色圣母”的旧神神祇再次与眼前这位圣职者完成了一次交易，交易的内容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但是双方的筹码却不是那么的明朗。
最起码，尼尔是这么认为的。
“好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下来了，那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更加具体的事宜！”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苏伦又再次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模样，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即便局势变幻，但我们的情报工作依旧比对方要领先的太多。
莎尔这个蠢货，她自以为做的隐蔽，但我忠实地信徒已经把事情汇报给了我。”
说到这里，她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但尼尔和凯瑟琳却没有相应的自觉。
一人冷眼以对，一人置身事外，对于所谓的阴谋，两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这让苏伦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也是现在时局不同，不然苏伦早就转身离开了。
“从我的信徒哪里，我得知他们准备在该隐赫斯特举行一场献祭！”（苏伦只是不回应信众，但不代表信徒的祷告她听不到，就像你手机欠费了，只能接，不能打电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