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在孤儿院长大,听院长说他就是在孤儿院门口被捡回来的,包被里一张字条上,除了他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外加一摊带着臭味的黄色液体外,再也没有什么了,父母没有留给他任何东西,到最后他稍微大点儿,包被也被捐到了非洲做贡献了。
如此看来,他跟一千七百年前的人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如果硬要说有关系,那就是都姓安。
就着聒噪的蝉声,安河穿上大裤衩子,踩上人字拖,拉上短袖衫在镜子前穿了起来,顺便看看自己帅气的脸上有没有异物,发型也稍微整理一下,头发是该洗洗了,两天前洗的,到现在已经不支棱了。
每天洗澡是不可能每天洗澡的,但每天抹一抹身子还是没问题的,半盆水可以抹一抹身子,但绝对洗不了一个头,得用两盆水才能洗一个头,所以安河就发明了淋浴装置。
把一个大点塑料袋装满水挂在树叉上,下面捅个小洞,水就会从小洞里缓缓的流出,不敢说这淋浴装置是最好用的,但一定是最廉价的。
尼姑痷泉水池的上游不远处,有一个较大的水池,安河每次看到都想蹦进去痛快的扎个猛子,考虑到影响不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镜子前的安河将右手五支叉开插进头发里,使劲儿得往后推几下,尽量让头发支棱起来,这样人也就看着支棱了。
摆弄好头发之后,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始系扣子,他刚系完第一个扣子,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急忙拉开衣服,胸前檀中穴的地方,居然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安河用手试探着按了一下,也不疼啊,这淤青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被毒虫毒蚁咬的?不可能啊,要被东西咬了的话,一定会疼的,这玩意儿不痛不痒的,倒甚是奇怪。
刚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跛脚街的苗医,武大牙响亮的喇叭声就响了起来:“收古物、古玩、铜钱、银钱、金钱……”
安河来不及系扣子,仓促间就往外跑,到了门口才想起酒杯没拿,于是又折回来拉开抽屉,匆忙的拿出青铜酒杯,直直的朝大门冲去。
站在门口把酒杯冲武大牙晃了晃,约莫等了一分钟,武大牙才开着冒黑烟的摩托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安河面前。
“小娃子,卖古董?”武大牙用本地话与普通话的混合音问安河。
安河将青铜酒杯递给武大牙,一边系自己的衣服扣子,一边道:“看看值多少钱。”
武大牙将火熄掉,喇叭关掉,接过杯子,稍微端详一番,道:“铜倒是真铜,只不过这也是现代工艺,最多给你五十,多了免谈。”
安河有些激动:“五十万?”
武大牙像没见安河船,眼睛像刷子一样在他身上来回刷了好几遍,道:“五十万,你做梦哩嘛,五十块钱,这是给到顶啦,卖不卖,不卖给句话,我还忙。”
武大牙说着话,眼睛直往王姨的院子里瞅,王姨住的房子,比安河住的这栋要新些,有两层,有院子,但没有院门,院墙也很矮,这里大多数房子都是这样的,只有安河住的这间旧宅奇怪的装上了大门,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