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俞清瑶这时候,深刻的认识了自己的老爹是多么的……无耻!
人啊,自怨自艾,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俞清瑶有两个选择,一是哭哭啼啼,跪下来苦苦哀求父亲不要抛弃她,不要把她丢在亲戚家里——人家对她再好,不是亲父母。何况表舅、表舅母看在舅公面子上,对她好,可底下人多嘴杂,她除了受气还能怎样?
二呢,怒而反抗!凭什么你想走就走?当我还是襁褓中的孩子,只能哇哇大哭吗?
要是这么想,你就错了!
望着冲她嘿嘿直笑的络腮胡,她嘴角抽了一下,努力端庄起淑女仪态,“是吗?那就算了,女儿又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告别不告别的,不值得一提。这不,我不久搬过来了吗?默儿,看看这里房间怎样,给我挑一间向阳的,你知道我最讨厌早起看不到太阳了!哦,还看看通风如何?”
“是,姑娘。”
默儿颤巍巍的看着一个举着斧头的大汗,吓得脸色苍白,但主人有命,不能不从啊!只能硬着头皮,小跑着转了一圈。地方真心不大,片刻功夫就看完了。
“姑、姑娘,这里又臭又脏,怎么能住人啊!”
“小丫头,你说什么呐?什么叫不能住人?你大爷我住了半个月了,你是变着法子骂我不是人,是吧!”
默儿被吓得快哭了!
俞清瑶冷冷一哼,理也不理,直接冲默儿道,“叫你去挑房间,又不是叫你看房子。矮挫里拔高个,找个稍微好的。”
默儿抽泣着,随手指着了指西边。
“好。那就西厢房吧!来人,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搬出来,好好打扫了,好叫人把姑娘我的行礼搬进去。”
胡嬷嬷见状,而老爷瞪着眼睛,长大着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想了想,姑娘这时候在气头上,还是别触她霉头了。
“还愣着敢什么?快去啊!”
“等等。”
西厢房,是溜溜的房间,他老人家不乐意了,“凭什么搬我房间的东西?”
俞清瑶才不纡尊降贵跟个小兵儿说话呢!她微笑着,站姿优雅的往父亲身边靠了靠,用素娟帕子给俞锦熙扇风,带起一股淡雅的兰花气息,甜甜道,“爹,你是我亲爹吧?我是你亲生的吧?”
这个……俞锦熙眼珠转了转,“嗯,是亲的。”
“那就好办了。有生,就有养。您老人家抛弃我到北疆,一去十年,为国为民,我都没怨你了。这会子到了金陵,您又是文职,不需要出生入死的,不会再做抛儿弃女的行径吧?”
“呃……”
“我可是您亲生的呀!还是说,您再也不想见到我这个女儿,希望我叫人家爹呢?”
最后一句的时候,俞清瑶故意扁着嘴,露出愁容,暗中眼神却露出杀气——你不要逼我!把我逼到极处,别怪我做绝!
俞锦熙嘴角本来是含着茶壶的壶嘴,这会子茶水流到外面,顺着脖子流下来也不自觉。没办法,最后一句说得太狠!他毫不怀疑,要是他今天真的把女儿赶走,这辈子,别想再看见俞清瑶了。
划不来!划不来啊!
活了大半辈子,唯一的女儿要是飞了,不认自己,反倒去认端王为父……就像俞子皓那小子高高兴兴给自己下跪磕头,那种画面,想一想就太亏了!
“瑶儿啊,爹也是有难处……你看看,房子这么小,哪里插得下人呢?何况你表舅府中,样样都有,他们不会委屈你了。”
“他们不会委屈我,但我更不想委屈自己!小时候,你不在,她不在,一个说自己病得快死了,要在临州养病;一个顶着被发配北疆的罪名,生死难保,那我寄人篱下也认了!凭什么她活着,你也活着,我还要看人白眼?”
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一眼,同样有杀气,还有一股决绝!
她算明白了!就好像跟沐天华讲“母女感情”,跟俞锦熙说伦理纲常,都是无用的!白费功夫!还不如一开始就摆明车马,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在彼此能接受的价码上做最“合适”的交易。你舒服,我也舒服。
横竖她要的不多,哪怕被当成小猫、小狗养着,无所谓!不就两年时间吗?两年后她就及笄了,到时候嫁人,远远的躲开这些父母亲人。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爹你就不想跟女儿多些相处时间?过一二年,便是你想见女儿一面,怕是也不大容易呢!”
一会儿来硬的,一会儿来软的,弄得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俞锦熙一时……仰天泪流啊!
不愧是他的女儿,这一手玩得漂亮。硬的威逼,威逼够恨!够绝!只要他有一分惧怕失去女儿,害怕鸡飞蛋打,就必须改变原先想法;软得呢,比什么甜言蜜语都打动人心。是啊,女儿能留在家里,想看就看的日子不多啊!等嫁了人,她有了自己的夫君、孩子,还有几分心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