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韵闻言“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一双水眸带着浓浓的笑意,开口却是轻声慢语,妩媚动人,“那可未必……”她转身在前带路,“咱们这虽没有大夫,但也治好了一些伏低之病,就是不知道这位唐侯爷……有没有这个运道……”
顾昭华听她说话有趣,也免去一些轻视之心,笑道:“必然没有,他那可是顽疾了,十几年如一日……”
香韵的笑声渐大,回头瞥过顾昭华,“那要不要奴家教夫人几招,说不定会有用处?”
顾昭华淡淡一笑,“用也不用到他的身上。”
香韵本是误会了顾昭华和唐潜的关系,听了这话不由惊诧得睁大了眼,顾昭华朝她挑挑眉,“怎么不走了?”
香韵含着笑意继续前进,“夫人的品性可真是难得一见的,这位唐侯爷进来的时候已吩咐过了,说待会有人来寻,想必就是夫人了。”
顾昭华心中一动,“与他同来的可还有另一位二十多岁的公子?”
香韵回头眨眨眼,“可是顾大公子?”
顾昭华登时脚下一顿,她倒忘了,顾成柏改邪归正之前可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姑娘又岂会不认得他?
或许是见她有些忧心,香韵掩口一笑,“姑娘放心,顾大公子是被人遮着头抬进来的,若非我识得他身上的一块玉佩,也不会认出他来……”说到这里她压低了些声音,“咱们后院有一处后门,外头是暗巷,往西走五丈又有一条胡同,出去就直通明武大街,那胡同口有些杂物,平时也没什么人走的……”
顾昭华本是想着事情,闻言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名叫香韵的姑娘,见她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虽然妩媚,可在这醉意楼中已算不得上等,和十六七岁的红姑娘更没法相比,也难怪要沦为迎客姑娘。
不过她简单的几句话,就让顾昭华对她另眼相待,有些事人人都知道,可并非所有人都敢说出来、并选对对象说出来。
律法有定,但凡身在孝期者,不可在家中作乐、不可赴喜宴、不可办红事,更别提逛青楼了,若百姓犯戒可施以鞭刑,若官员犯戒,重者可剥夺官职。如今顾成柏在军中虽只是个从六品的小校尉,可他的父亲是顾明堂,重孝在身时被发现身处青楼,若被有心人利用,不只顾成柏会有麻烦,就连顾明堂都会受到牵连。
顾昭华甚至有些好奇,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被人发现会怎么样,总不能说她也是来“寻欢作乐”的罢?
“有劳你,”顾昭华此时已跟着香韵到了二楼,“我的车夫在外面。”她说着将自己头上的一支翠玉簪拔下交给香韵,“这个送你,还我的人情。”
香韵接过玉簪顺手便簪到了自己发间,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抬手指向一间房,而后便下了楼去。
顾昭华走到那间房前,果然在隐蔽处见到了唐潜身边的小厮,她没有敲门,推门便走了进去。
房内浮动的是比外头更甜腻的香气,一个人影坐在桌前独酌,顾昭华进屋合上房门,冷笑一声,“光靠这香恐怕治不好侯爷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