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潜登门自然是为了他的“隐疾”,眼见老太太的丧期已过,他和顾昭华的账也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舍妹识得两位神医,或许会对侯爷的腿疾有益。”
唐潜瞥一眼微带了些兴奋的顾成柏,笑了笑,“那就有劳顾少了。”
顾成柏的笑容又绽开两分,“还不知道侯爷此次过来所为何事?可是为了探望弟妹?”
唐潜道:“只是顺便探她,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月前犬子在书院与顾悠小友起了冲突,犬子自小由祖母带大,脾气娇纵,唐某原早想过来向顾庶妃致歉,不料贵府老夫人驾鹤,所以等了这么久才过来。”
顾成柏自是知道顾悠的,虽然顾家还没有正式承认这个养子,不过老太太头七的时候顾明堂松了口,让二郎过来给老太太的灵位磕了头,也算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份,随后几次见面,二郎也是管顾成柏叫舅舅的。
“小孩子在一起难免顽闹,相信大妹早已一笑置之,王爷又何必放在心上?”顾成柏虽这么说,却也马上让人去唤顾昭华,随后将唐潜请进正厅,奉上香茶款待。
顾昭华闻讯赶来的时候顾成柏与唐潜正聊得热火朝天,顾成柏近半年在军中虽立过一些小功,但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此时从唐潜处听闻战场的杀伐绝戮,不由热血沸腾心向往之,听到紧张处一双手握得紧紧的,生怕错过半点精彩。
因为自己的那点事,顾昭华差点就忘了唐潜这个人,刚刚听说他登门也就想起来,自是知道他为何而来,不过此时仍是有些讶异,没想到顾成柏和唐潜竟能聊得如此投机。
唐潜朝顾昭华点了点头,暂停了与顾成柏的交谈,再次将自己的来意说明,顾昭华挑了下眉,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眼下顾成柏在场,他们各自伪装,互不戳破罢了。
虽然顾昭华仍记得唐潜意图害她的事情,不过一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二来她现在的心思也根本不在报复上面,所以也无意再为难唐潜,寻思着只要唐潜开口她就将解蛊的方法说出,岂料唐潜不知是被驴踢了脑袋还是怎么着,竟然真的为了二郎与唐宝儿一事道了歉,而后便继续与顾成柏讨论战事,待二人口干舌燥后才告一段落,又匆匆与唐悠悠见了一面,而后竟就这么走了。
顾昭华莫名其妙,难道他已经寻到了解蛊的方法?那他为何还要来?真是为了见鬼的道歉?真是见了鬼了!
顾昭华琢磨不透唐潜的用意,索性就不再去理他,近来她也忙碌得很,虽然有孝在身不便随意出门,不过她让竹月调动了不少人手打探凤行瑞的下落,她已听说凤行瑞出走后连若紧跟着也出了京,还有太后那暧昧不明的态度,都让她警惕不已。
如此便进了腊月,凤行瑞依旧没有什么消息,倒是顾成柏这大半月来与唐潜相行渐近,离往日挑鸡逗狗的朋友远远的,大家都看得到顾成柏的改变,就连对唐潜极为恼怒的顾明堂为了儿子难得的知已都不得不做了退让,虽见了唐潜仍没有什么好声气,但起码不会恶言相向。顾成柏也听说了之前唐潜骗回唐悠悠与相国府对峙之事,他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不过事情既已经过去,唐潜又有意求和,最要紧的,他视唐潜为英雄,几番作用之下,唐潜竟成了相国府的常客,与顾成柏每天在府中以沙盘排兵布阵,两相对弈很是忙碌。
这日唐潜约了顾成柏出去,过了晚饭时分,门房收到一封信,指名要顾昭华亲自开启。
顾昭华拿着这信心情有些莫名的激动,拆信的手都有些发颤,不过当信纸抽出,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尽,狠狠一攥,将信纸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