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像是能洞穿一切,“你回答不了,因为那天夜里的鬼面人根本就不是你,我说的没错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醉的声音变得很冷,像是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那天我跟他动过手,打斗中在小臂上留下伤口,若不是恰好冲撞了当朝公主的车驾,他很可能逃不走”
“而你小臂上并没有伤,所以那天根本就不是你,关锦城的死只不过是你在弥补他的过失而已”
沈醉听罢毅然举起了剑,虽然不敌,但他万不能放任梁若钧离去。
“你忘了自己此刻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了?”
梁若钧仍波澜不惊,他面对着巨大的雕像抬头仰望,将整个脊背都暴露在沈醉的剑下。
可沈醉举起的剑又低了下去,他吐了口气。
“我可以跟你回官府,但若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都是妄想”
“不,你想错了,我不但不抓你,还要放你离开”
梁若钧的话再次让他吃惊。
沈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出破庙,此刻已经是银月照千里,洒下一片银辉。
在寂静的街上他小心翼翼的穿行着,他走的并不快,因为他知道梁若钧绝不会那么轻易放他离开,或许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可他在街上兜兜转转许久却根本没有发觉有人在暗中跟踪,才终于放下心来。
梁若钧独自坐在黄龙戍的屋脊上,吹着夜风,回想着跟沈醉的对话。
“不要再往深处试探,那么深处又有什么”他自言自语着。
他站起身来伸开双臂沐浴长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在虚空中倏然抓去,然后又突转而回,这把身后的一个轻盈的身影吓了一跳。
飞琼赶紧跳开,拍着胸脯,“你也不说话就突然来这么一下,真是的”
梁若钧笑了笑,“站在我背后的若不是你,他恐怕早就倒下了”
飞琼莞尔一笑。
“一个人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偌大的京城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梁若钧眺望着夜幕中的城市,“飞琼,你觉得一个案子的真相重要吗?”
飞琼几乎没有思考的点头。
“这不是你一直都在追逐的东西嘛,它当然重要”
梁若钧不置可否。
“或许你说得对,真相永远都在那里,是任何人都遮掩不住的,而我们的职责就是揭开它,让案子得以水落石出”
飞琼轻拍了他肩膀两下,点头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师兄嘛”
“对了,有一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
“于晋源以少监之死为由在京城里大肆搜捕,抓了很多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点关系的人,这些人”
“都是反对立六皇子为储君的大臣”
梁若钧皱眉,“他这是借此机会为六皇子扫清政敌,看来他从一开始介入此案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真是螳螂捕蝉”
“还有五天,若是不能破案,恐怕才是真正要命的时刻,据说大太监蓝湛早已在皇上面前请了旨意要对威胁宫禁之人大开杀戒,现在就等十天之期一过”
她望向梁若钧轻唤一声,“师兄”
“五天”
梁若钧摊开手掌,五根手指参差不齐。
他的另一只手插缩在衣袖里,让人看不见的手掌里握着一样东西,柔软细腻,他本想交给飞琼去查查,可又隐约觉得这里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极为危险的秘密,于是刚要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直到飞琼离开,他才拿出那只手里,摊开手掌是一根极为细小的白羽,柔软的羽毛上洁白如雪,一尘不染,较是以他的见识却也无法想到这根白羽来自何处。
这根白羽正是那日他在章台馆里找到的,看起来绝非寻常之物。
梁若钧沉吟许久睁开双眼,“是时候揭开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