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瑧本也是世家子弟,因为自小就对秦殊观极为服气,故而在他辞官从军于边塞也毅然跟了过来,但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回头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要拼命。
可他一人如果抵得过,十余把晶莹雪亮的刀剑立即逼了上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鲍伟安没有动,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秦殊观,等他的反应。
秦殊观坐下枣红马踏了踏前蹄,他微微扭过身子,一副淡漠万事不关心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冰冷的血刃逼近苏瑧的脖子,他却不肯认输。
“大不了就是个死罢了”
只要他再稍稍一动,便要立时被戳出数个血洞来,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闪过,就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的鲍伟安都没有看清楚。
然后,刀剑断了一地。
鲍伟安心中更是深受大辱,再不是几句话就能过去的了,提起斜挂着的长刀便朝秦殊观砍来。
秦殊观腰袢长剑出鞘,如扫落叶般斩断无数刀剑,还鞘后仍平静如水,长刀带着劲风自面门而落,他却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这一刀势大力沉,眼看刀及肌肤,连苏瑧都在替秦殊观担忧。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长枪刺破凛凛风声,后发先至,“当啷”一声钉在鲍伟安的长刀刀柄上。
鲍伟安长刀收势不住,险些脱了手,但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一股彻骨的寒意正从脖子向全身蔓延。
“放下手里的刀尚可饶你不死”
长枪系红缨,寒光破人心。
本以为该是个跟自己一样孔武有力的汉子,哪知道长枪的那头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女子长发随风飘荡,唯有一双眸子里快要喷出火来,好像在看着势不两立的仇人。
鲍伟安并不是怯懦之人,但看了女子数眼,他眼里的凌厉之色犹豫之后缓缓退去,长刀脱手,让他手下的十数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名红衣飒爽的女子上前不容分说将他们的兵器尽数解除,倒像是投降缴械一样。
女子鼻子里透出两声“哼”,又大又明亮的眸子就像是一把刀子在鲍伟安脸上刮了两遍,然后转头望向秦殊观。
只见秦殊观淡淡的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再争执下去。
“海棠,不要”
女子听到秦殊观的话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顺势收了长枪,却在那名打人的副将小臂上一闪而过,划出一道血口子。
“哼,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仗势欺人,若不然”
她恶狠狠的朝几人瞪了一眼,便将长枪往身后一抛,正到随其而来的红衣女子手中。
“小哥哥,走吧,陪我出城去溜溜马如何?”说着,她便打了一下自己的坐骑,凑到秦殊观面前,拉住他的胳膊。
秦殊观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这就要去城门处换岗,你可知这人也是大将军手下的?以后万不可再胡闹了”
司海棠不服气的回头望了鲍伟安一眼,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我爹哪里教的出来这些混蛋?下次要是他再敢为难你,就算你不愿出手,我便一枪杀了他,管他如何”
望着一行人缓缓离去,鲍伟安始终没有动一步。
这时,他手下人将长刀捡起走了过来。
“老大,咱们难道就这么吃下如此大亏?”
鲍伟安好像才缓过神来,脸色不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打的那人摸不着头脑。
“混蛋玩意儿你懂什么”
“不就是个小娘皮”
他还想再说,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自太祖起兵开始,你可曾听说我东阳何时有女子能在军中崭露头角过?”
那副将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这个女子别说你我惹不起,就算是咱们青海道的镇西将军在她面前也要容让三分的”鲍伟安抄起长刀在衣襟上擦了擦。
“啊?”副将顿时傻了眼。
“因为她姓司”他的声音显得很远,远到连他自己都感觉遥不可及。
最后他还是笑了笑,目光锁定在与司海棠并骑走向城门的秦殊观身上。
“希望你能一辈子都躲在女子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