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绥山双手背在身后,傲慢地仰着头,瞥着眼睛道,“我看你挺喜欢现在的活,那我还是找别人吧,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的。”
年绥山作势又要走,司天赶忙拉住他,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别呀别呀,我早想离开这了,有这等好事当然要先紧着哥哥我呀,你真是能干,能给我找来这么好的去处。”
司天欣喜的就差仰天大笑,终于能摆脱洗尿桶了,只要不洗尿桶,干啥都行。
年绥山分派的去处比水善和司天好得多,府中几位小公子正需要找小厮陪读,管家专门在新来的小厮里挑长得白净乖巧,年纪又合适的男孩,年绥山正合适,就被选走了。
年绥山跟在一个小公子身边伺候笔墨,陪着读书说话,玩耍,那叫一个自在。
“你想去?”
年绥山故意捉弄司天,水善瞧着司天低眉顺眼的样子也乐得直笑,大剌剌的看他的笑话。
司天也不管面子,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回答,“想去,这么好的活你可得给哥哥留着,我们可是朋友。”
年绥山佯作考虑,最后‘嗯’了一声,“好吧,那我就和小公子说一声。明儿给你确信。”
第二日年绥山就亲自来接司天,将他带去了西北面的院落,陪着几个十来岁的公子习武打拳,虽然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充当人肉盾牌挨打,但还是比刷尿桶好。
十来岁的公子们气力都还不算大,而且没有章法,司天无需表现身手便能轻松躲过。
年绥山是伺候笔墨的陪读,司天是陪武,两人便能经常见着,在这府中也稍稍得了自由。
司天将整个单于老宅大致摸索了一遍,东北面主要住着单于家下一代族长单于亚和他的女眷、孩子,西北面主要住着单于叶曷和他儿子索朗,及几位兄弟子侄。
东西两面的人可谓两个阵营,一个以单于亚为尊,一个以单于叶曷为首。
两方除了男人们争斗不断,后宅女子也是摩擦不断,针锋相对,只要两边的女人碰着,冷嘲热讽都是轻的,时常是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无法共存。
司天边脑子胡乱想着,边应对着单于思一下下的拳击,让他每一拳都击中自己,力量却又消散无几,根本不会有损伤。
单于思一拳比一拳更用心,明明每拳都击中了,却没能伤到对方,看来自己力量还是太弱。
旁边几个男孩欢呼着鼓劲,单于思越战越勇,越发坚毅的拳风却突然在一声大吼中停了下来。
单于庄摇晃着圆滚滚的身体,领着一众兄弟和小厮过来,后面还抓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拖着一把甩到单于思面前。
单于思看见小男孩狼狈害怕的样子,脸上表情一凝,大步上来扶他,却被单于庄的兄弟拦住。
“单于庄,你想干什么,把我弟弟放了。”
单于思担忧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单于念,白净的脸蛋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子,害怕的小声呜咽着,肩膀一耸一耸。
“大胆,你叫我什么,我可是你堂叔。”
单于庄将脑袋一样大的肚子往前一挺,瞪着单于思怒骂了一声,然后得意的哈哈大笑。
身后跟着的一众兄弟和小厮也一同大笑起来,猖狂十足。
单于庄是单于亚的儿子,单于思则是单于叶曷的孙子,两人算起来确实是堂叔与堂侄的关系。
单于思狠狠的瞪着单于庄,看向弟弟时一脸的忧色,怒道,“单于庄,你不要欺人太甚,有本事和我单挑,不要拿阿念下手。”
单于思一捶双拳,摆出单挑的架势。
单于庄才不理他,他和单于思打架从没赢过。
“你弟弟把我养在池塘里的大白鹅淹死了,你是他哥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抱手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司天暗自失笑,这些公子们也太无聊了,找这么白痴的理由挑事。
单于念坐在地上,委屈的低声喃喃,“不是我,我没有杀大白鹅。”
单于思紧蹙起脸,“鹅好好在池塘里,怎么会被淹死。”
单于庄挑着厚厚的下巴指了指单于念,口吻不屑的道,“你弟弟呗,他抱着大白鹅游水,把它往水里按,不准露头,可不就淹死了。”
单于思冷冷的嗤笑,这什么破理由,亏他想得出来。
“不是我,是堂叔用石头扔大白鹅,大白鹅才死的。”
单于念害怕的嘤嘤哭起来,被人污蔑,整个人摇摆成了筛子。
单于思看着被逼哭的弟弟,终于暴怒的冲上去。
单于庄的手下拦阻他,被他毫不客气的挥动拳头打倒。
西院的公子小厮们,也跟着冲了上去,两方人马瞬间打成了一团。
单于思将弟弟救了回来,司天一个人站在旁边,觉得这么袖手旁观不太好,他毕竟是西面的人,便装模做样的跟着冲进了人堆,却是没有动手,只一个劲避着人躲闪。
“放肆,都要造反了吗,连我的人都敢打。都给我住手!”
单于庄一边的人显然处于劣势,渐渐被打倒好些,单于庄气的鼻子都青了,撕扯着嗓子大吼,最后直接冲进来打人,却反被人一拳揍在鼻子上,瞬间淌下两道鼻血。
“啊——呜呜呜——”
伴随着一声大叫,而后紧接着凄惨的哀嚎声。
单于庄抹着鼻子上的两道鼻血,放声干嚎起来。
“造反了造反了,侄子打堂叔,还有没有礼仪尊卑了,这是要造反啊——”
伴随着单于庄的干嚎,他身后的一众人也跟着起哄起来,完全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
单于思身边的人干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单于思捏着额角,也是一脸头疼。
“庄公子,都是一个家里的亲人,吵个嘴打个架,没必要弄得这么小题大做吧。不就是留了点鼻血嘛,让厨房晚上炖只鸡,很快就补回来了。”
司天打着圆场的去扶单于庄,结果被他不识好歹的推开,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居高自傲的觑视他,“你是谁呀,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司天扬着慈眉善目的笑容,哈哈笑道,“小的不过是个小厮,陪诸位公子练武的。小的只是觉得,事情若是闹大,惊动老爷们,怕是诸位公子都免不了一番教训,不如大家有话好好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单于庄鄙夷的看了眼司天,而后瞧向单于思,单于念,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指着单于念开口,“这家伙把我的大白鹅弄死了,你们又把我的人打成这样,还把我打出了鼻血,这事你们看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