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觉得兴州的大牢面积广大,但眼前的情形着实超出了席牧淳的想象。原本邢策的监房就已经在大牢的最深处了,现在狱卒带着席牧淳直接越过了监房,顺着一条小道拾级而下,来到了一处位于地下的巨大空间。
这里的空气异常污浊,四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腐败气息,虽然在地上没长出杂草之,但满墙的蛛网和厚厚的灰尘也足以说明这里很久没有起用过了。
“我勒个擦,大牢还有地下一层...”席牧淳环顾四周,发现这一层有很多单独的监房,透过铁质的栅栏门,可以看到里面桌椅板凳床铺一应俱全,每个监房里面还单独开了个小门,走近一看赫然是单独的茅厕。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席牧淳指着一间空监房对狱卒说道:“这比大客栈的天字号客房建的还好,你确定这是监房嘛?我特么都想住进来了。”
狱卒战战兢兢地点头哈腰道:“回将军,这里的确是监房,而且由来已久,多是关押一些重要犯人。只是这两年战乱不息,金人统治时也疏于管理,所以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重要犯人?”席牧淳撇嘴笑了笑,金国的重要人物大多武功高强,普通的衙役捕快可不是他们对手,这个地下监牢多半怕是没什么用武之地。
“将军,金国要犯就在里面...”狱卒见席牧淳站在那里发愣,赶忙指了指里面的一座监房说道。
席牧淳点了点头,跟随狱卒来到监房门前,透过牢门看了一眼,发现完颜朵花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都快把房顶掀了,看上去甚是没心没肺。
连日来的牢狱之灾并没有让这个金国皇子变得消瘦憔悴,看起来倒是有些发福,脸上的气色也是红润细腻有光泽,不知道的以为这家伙是在度假。
“小日子过得挺舒服啊...”席牧淳嘟囔了一句,指了指门锁让狱卒打开,迈步走进了监房。
铁质的牢门和铁链锁头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若是换做普通人,早就被吵醒了,可完颜朵花这个二大爷偏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忙着梦周公,这么大的动静对他似乎毫无影响,只是翻了个身咂了咂嘴,继续蒙头大睡。
“真特么心大...”席牧淳摇了摇头,走到床前抬脚踢了踢他肥硕的屁股,大声说道:“哎,醒醒,你爹我来看你了!”
鼾声戛然而止,完颜朵花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皱眉看着床前的席牧淳,眼神中难掩滔天的怒火,乍一看以为遇到了杀父仇人。
“我去...”席牧淳微微一愣,看着完颜朵花调侃道:“你这眼神儿怎么这么可怕,没吃饱饭吗?”
“啊,居然敢打扰本王睡觉,看本王不撕碎你...”完颜朵花一声怒吼坐起身来,张开双臂朝着席牧淳便扑了过去。
身为阶下囚,一言不合就开打,完颜朵花这个反客为主的本事着实让席牧淳刮目相看,刚想后退一步迎战,却不料完颜朵花刚一起身就“嘭”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我擦,还真把我当爹了,竟然行此大礼...”席牧淳一脸呆滞地看着完颜朵花跪在地上揉大腿。
“胡说八道!”完颜朵花一边揉腿一边怒骂道:“若不是本王睡觉将腿睡麻了,现在就已经将你撕碎了!”
席牧淳抹了把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金国的皇子若都是这个智商,压根也不用打仗了,等现在的皇帝死了,他们自己就能把国家玩儿黄了...
“你是什么人!?”完颜朵花揉了半天大腿,扶着床边艰难地站起身来冲席牧淳问道:“你们这些汉人好不讲礼貌,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很无礼的?”
好大的起床气...席牧淳摸了摸后脑勺,满脸问号地看着完颜朵花,这个小哥哥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当个阶下囚还要摆这么大谱儿,就不怕自己被炖了?
完颜朵花这一下好像摔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床上揉着膝盖,看席牧淳站在原地发愣,气鼓鼓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