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乃是边防重镇,怎么会没有驻军把守?”席牧淳气怒道:“金军围城竟然让刺史通判带领一干衙役捕快上阵,他驻军是干什么吃的?!”
叶梅闻言再次叹气,抬起头来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利州路常驻守军有三万之众,怎奈王晖此人不会用兵,胆量又小,将一万五千人留在了自己身边,言之凿凿要拱卫主将。兴州、西和州两个边城仅各驻扎七千人,剩余一千人便是粮草、辎重、杂役等,没有什么战斗力。”
“七千守军,据守坚城,怎么也不至于两个时辰便灰飞烟灭吧?”席牧淳皱着眉头问道。
“嗨,这便是王晖的又一杰作了...”叶梅两手一摊:“他曾言驻军就是要驻守前线,在城外边境附近设置了大营,将七千守军全部放在了那里。下官即便是一文官,不通军事,也觉得此事大为不妥,曾多次谏言,但王晖刚愎自用,听不进去,下官也就没办法了。”
“如此排兵布阵,结果可想而知”叶梅顿了顿继续说道:“金军入侵当夜,这七千守军在睡梦中便遭围杀,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须臾间便彻底覆灭。金军直冲兴州,围困孤城,黄大人和李大人拼死抵抗,也只扛住了两个时辰。”
叶梅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众人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只恨王晖现已身葬鱼腹,否则定将他挫骨扬灰。
“现在利州路的守军还有多少人?驻扎在哪儿?”半晌之后席牧淳轻声问道。
“仅剩三千余人,全部驻扎在西和州,由西和州防御使凌肃统带...”叶梅想了想说道。
席牧淳再次点了点头,抬眼直视叶梅问道:“叶大人,本将还有一事不明,想要讨教一番。”
“将军客气了...”叶梅抱拳拱手说道:“将军有何问题尽管问便是。”
“此次我率军出征,是因朝廷收到了利州路边报,说金军集结数万人意欲再度南侵...”席牧淳将语速放得很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梅,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按照你说的,现在兴州已然失陷一年有余,那这份边报是怎么回事?”
叶梅闻言面色微微一慌,踌躇着说道:“下官不太明白将军的意思。”
“你明白,你很明白...”席牧淳冷视着叶梅说道:“兴州失陷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隐瞒不报,若是朝廷派员来到利州,谎言就会不攻自破。所以,若非情况紧急,你们断然不会向朝廷求援,那么,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了席牧淳的话,叶梅的脸色垮了下来,半天都没再说话。
“说!”席牧淳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
“将军果然是思虑周全...”叶梅抱拳拱手一躬到地,言语里带着哭腔:“边报是下官发给朝廷的,是因为我们实在没办法了,金军的确再度发兵,与兴州的金军两翼夹攻,目标乃是西和州。”
“西和州?!”席牧淳眉头紧皱:“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半月之前已被金军三万人围困,凌肃将军正在苦苦支撑...”叶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若是大军再不赶到,怕是这座城池也要丢了!”
“混账!”索隆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叶梅怒吼道:“真是特么天高皇帝远啊,你们这群地方官竟然将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两国交战这种事情也能如此儿戏,老子真想现在就砍了你!”
“将军,此事下官等人也是无奈为之啊...”叶梅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听说新来的席将军是秦相女婿,我等误以为与王晖乃是一路货色,本已不抱希望心如死灰。没想到席将军是一身正气、心怀家国之人,下官这才临时决定将真相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