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耳想的挺好,可陈余又岂是泛泛之辈,当下应道:”你若真心应错,可单骑出城,当众向我三揖谢罪,我便依你之言,做常山王的将军。”
陈余这话,自然是不相信张耳才说的。两人其实各怀鬼胎,谁都不信谁,只是要在众人面前不能丢了面子输了理义。
两人之小肚鸡肠,狭隘心胸已被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引起有识之士之轻蔑鄙视。
张耳见陈余不依自己,知道多说无益,当然也不会出城去谢罪。当下,气往上撞,也不再掩饰了,大声喝道:”无知无礼小辈,即不知趣,可速来攻。巨鹿城我守了数月,秦二十万大军不能奈何我。今日,你这区区三万兵,要想攻下此城,梦想!”
陈余见张耳耐不住了,露了原形,自也不再装象了,大喝道:”三日之内,我必攻下此城,擒你老匹夫之头。”随即便下令攻城。
其实两人都对战事认知不足,要知道,这是赵人内部之争,是内讧是内战。城上守军与城外攻军多是赵人,多有兄弟乡亲在对方营中,由是两军斗志皆不旺盛。特别是城中守军,更是杂议丛生,意见不一。有认张耳对的,有认陈余对的,也有认为两人皆不对的,将士竞因此分裂为数派,互相争论,吵闹,甚至谩骂互殴。最致命的是守城门的都尉眼见自己的亲兄弟在陈余军中为将,深怕自家骨肉相残,慌急之下,竟擅自打开城门,招呼自家兄弟。
陈余见状,大喜,挥军冲入城内,守军登时大乱溃散。
张耳幸得身边家将死力保护,趁乱从其它城门逃出城去,保得一条性命。
张耳逃出战火纷飞的襄国城,落于荒野之中,张目四望,四野萧肃,落日西沉,冷风嗖嗖,顿觉落魄凄惨,心情萎顿。
天地茫茫,已失王国,何处去安身立命呢。天下武装,惟两股势力最强。一为汉王刘邦,其曾与我有旧,我亦曾小恩于彼。但我从追随项王而起,刘邦却与项王为怨敌。即便与刘邦相见,都不知该如何才好。更强的一股即是项王,目下为天下之霸主,又是封我为常山王的恩主,依理依情我还是应投项王,借得兵力再图夺回常山国。
张耳心念及此,便对身边众臣说:”汉王刘邦与我乃是故交,可是强大得多的唯有项王,又是封我为王之恩主,我还是去投项王吧。”
谋士甘公听后,却紧着摇头,说:”汉王之入关,五星聚于东井,东井即是秦地啊。先到达者必然称雄于天下。现在,楚国虽强,但那是暂时的,尔后必然归属于汉。”
家臣贯高说:”项羽为人,刚愎自用,不能用人,只会逞个人之勇,此乃一时之勇。一人之勇虽勇冠天下,但绝不能独胜天下。汉王则不同,最善用人,沛中草莽皆无大才,却被汉王用为将军重臣,多能独担一面,此乃大成之气象。况汉王曾一直敬佩于您,视您为天下少见之大贤人。项羽虽封您为王,却轻视于您,几视如草芥。况前时,齐王田都败于田荣去投项王,闻知已被斩首;早时,韩王成也因小衅被项王斩之。项王如此喜怒无常,追随项王岂不如伴猛虎哉。”
张耳听后,茅塞顿开,但仍有顾虑,说:”我必竟跟从项王起而为王,不知汉王会否顾忌嫌恨于我。”
甘公一笑,说:”汉王恢弘大度,天下皆知,况且乱世用人以才,汉王重视您之大才,必不会怨您之小疵。”
贯高等众人也在旁附合此说,张耳由是拿定主意,心中大悦,遂西行入关去投汉王。
陈余打败张耳后,把赵王歇从代地迎回都城邯郸,仍奉为赵王。
此举大得赵国人心,赵王即封陈余为代王,且为赵国相国。
梁地义军首领彭越,抗秦多有战功,曾与刘邦联手作战,后一直在梁地游击,未随项羽入关。项羽分封天下时,未对其有尺寸之封,因而大感不公,愤而发兵在魏地攻城略地,闹得魏国硝烟弥漫,人心惶惶,国无宁日。但其兵力过少,不足三万,只能是四处袭扰,不能大伤魏国之根本。饶是如此,魏王豹不胜其扰,屡屡派军征剿,但不能取得绝对胜利,魏国因此处于长久战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