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别史
第一章夏侯婴夜访
吉工
沛县丰邑有一殷实庄户人家,主人姓刘,人称刘太公,育有两子,长名刘伯,次名刘仲,生活颇觉从容。
此时正乃战国后期,天下七国秦、楚、燕、赵、韩、魏、齐,争战频发,互较长短。
其中秦国实力最强,正欲倾全秦之力歼灭山东六国,战争已出现一面倒之势,六国合纵已然分解,秦国已渐渐占据主导之势。
虽说如此,秦尚无力骤灭六国,只能逐个击破蚕食而已。
沛县远离西部战场千余里,尚是一片平和的世界。
这一日,正逢盛夏雨季,刘太公之妻刘媪一早去田里干农活,待近午时,忽然阴云急布大雨骤降。
许久,平地水深近膝,天且毫无睛意。
太公担心妻子安危,急急披上簑衣,冒雨去寻。
楚地情形本是七山二水一分田,逢大雨极易爆发山洪,夹杂泥石流,冲击毁坏之力极强,常有房倒屋损人畜伤亡之祸发生。
此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太公拄杖急急赶奔大泽边田地,远远的只见妻仰卧大泽边沙岸上,身上竞趴着一条巨大的赤色蟒蛇。
太公急怒狂吼,拣石子乱打,蟒蛇受惊慌逃。
十月后,刘媪产下一子,此乃是刘家的第三个儿子。
初一降生,啼声洪亮,震人耳鼓,奇异的是此子左股竟然密密麻麻生满黑子,大小不一,参差有致,如苍穹中星象一般,一查竞有七十二个之多,正合天空大星之数,人皆以为奇幻。
太公又得一子,兴奋异常,多子多福啊,因为没有多少文化,权且起名叫刘季,就是刘三嘛。
亊有凑巧,两个时辰后,隔壁卢家也生得一子,取名卢绾。
刘卢两家世来友好,和睦乡里,乡亲们闻讯多来庆贺。
倏忽十几年过去,刘季已长成,好一个威壮的汉子,竞是身长八尺,龙颜直鼻,神目阔口,须髯清致,走起路来龙行象步,气场非凡。
幼时曾和卢绾一同入私塾学书,可却並不爱好,只是稍知大略即止。
可对俗事人情却反应机敏,一说即通。
庄户人家的孩子理应勤熟农活,为家分担。
可刘季不同,天性不爱农活,好的是交朋引友,遊走乡里,慢侮成习,自夸于众,偏又心善不欺,辖达好施。
太公乃实诚农人,见刘季不务营生,闲游无度,常是气恼,多加责训,可丝毫无用。
本地少年情性相投,义气相闻,常聚刘季身旁,俨然成为弟兄们心中的大哥大。
常带一众弟兄们游耍,遇事又好抱打不平,行侠仗义。
饥时便寻处蹭吃蹭喝。
一次,刘季带一群弟兄到大哥刘伯家蹭饭,大嫂却早已对其厌恶至极,着实生气,可又不敢生张,便故意把铁锅刮得嘎嘎直响,以示无饭。
刘季脸面被卷,把袖子一甩,忿忿而去,从此再不去大哥家吃饭了。
好交友能担当的名声传播四方,远近皆知,也成了当地一个响当当的名人了。
沛县县府有一车队队长,名叫夏候婴,乃是江湖上一个知名的豪杰,驾车技术一流,远近无人可比。
早闻刘季大名,极欲结交。
初夏,一天傍晚,刘季被逼着干完一天的农活,扛着锄头回来,临近家门,见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车上端坐一人,手持长长的马鞭,年约二十多数,中等身量,背直腰壮,面色黑红,眉浓目朗,典型的车轴汉子。
见刘季走近,忙跳下车,说:“兄台可是刘季。”
此人主动上前攀话,自已却又不识,稍一迟疑,刘季答说:“正是”。
那人又说:“我乃夏候婴,听曹参、萧何兄说泗水亭有位豪杰叫刘季,今特来拜访。”说罢,不住的上下打量。
见刘季身材伟岸,相貌出众,好个高贵的龙凤之姿。站在那里不怒自威,不矜自贵,顿生敬仰之情。
刘季也在观察夏候婴,见其衣着齐整,身体健壮,神色端稳,言语利落,显是惯走江湖之人,心下顿生好感,说道:“原来是夏候兄,常听萧何、曹参兄提起,久仰得很啊。果然是一雄壮之士”。
夏候婴忙回礼说:“不敢,不敢。我倒真是仰慕刘季兄久矣“。
刘季又说:“夏候兄折节来访,甚感荣幸,且请入内。说着便往家中延请。
“你先请,先请。“夏候婴边说边随着刘季往里走。
忽又停住,说:“刘季兄,不如这样,今天清气爽,咱哥侕何不就在村外山上寻得一干净所在,席地畅谈,岂不快哉,我这里有带来的酒肉果蔬之类,尽可享用,免得打扰家中高堂。“
刘季听言,甚合己意,这夏候兄人好爽快呀,点点头说:“好,就依夏候兄。只是不请夏候兄进屋,颇似有些失礼啊”。
夏候婴朗声一笑,说:“我等弟兄何必拘此俗礼。”
刘季只得说:“好,就依夏候兄,待我进去收拾一下,即刻出来。“
稍时,刘季出来,已收拾利落,腰挎一口宝剑。
夏候婴一见,比方才更有不同,多了不少英豪之气,不由心中暗赞连连。
两人再次招呼后,一前一后走向村外。
第二章三英初会
恰好路过卢绾家,刘季便说:”我有一兄弟居此,可否唤来同往。“
夏候婴当即赞同。
刘季唤出卢绾,为两人做了介绍,
见礼后,卢绾说:“家中现有烀好的狗肉,本欲寻季哥同吃的,待我取来。“
稍后,卢绾出来,一手提了狗肉,一手提了一壶温酒,说:”这是今天刚在樊哙兄处买来的,好吃着呢”。
三人边说边走上山岗。
三人来到山坡上,拣一块平坦干爽大石上坐定,摆布好酒菜,吃喝起来。
夏候婴先为二位兄长斟满酒,自己也斟上一杯,说:“初次见面,我先敬二位兄长一杯,请。“
刘、卢二人端杯说:“多谢“。三人一同一饮而进。
夏候婴连敬了两杯,还欲敬第三杯,刘季拦住,反敬了一杯。
如此此来彼往,三人边饮边吃边谈。
夏候婴对刘季说:“听萧何兄说季兄胸怀大志不愿干农活呀”。
刘季应道:“是不愿干,大丈夫岂可以农活为立身之本,不得已而为之吧”。一付无可奈何又无所谓的样子。
夏候婴又说:“可萧何兄又说季兄农活干得很在行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刘季听罢哈哈一笑,说:”农活嘛,世上最简单的事情,我若干不好,岂不等于呆傻之辈“。
卢绾在旁溜缝,“我季哥是谁呀,天才,天生聪明绝顶,农活嘛,就象这小盘菜一样,简单得很,不在话下”。
夏候婴见二人如此,想起萧何曹参之言,这二人一个好吹,一个善拍,真是天生的绝配搭挡啊,事如人言,果是不虚。
刘季对夏候婴说:“早听萧何兄说你驾车技术堪称一绝“。
夏候婴高兴了,一抹嘴说:“那里,那里,爱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