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小关愣了愣,一反平日的嬉笑模样,肃然回道,“职责所在,万请您老见谅。”
“你对我们一直关照有加,怪不着你。况且,各为其主天经地义。只是,叔想知道,你们是谁。”苌老大又自嘲地笑了笑,“叔真是老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鲁小关默然,走到桌边给苌老大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坐下,“请见谅,暂时还不能告诉您。”
“从进京起,你们便跟上我们了罢?”苌老大望着茶杯中冉冉而起的热气,拧眉问道。
鲁小关低头想了片刻,“不是,从关口镇起。”
苌老大蓦然想起那群紧追他们长达一年多的黑衣人。
“从那日你们金蝉脱壳后,我们就调了最精锐的人跟着你们。本以为两三月便能完成那次任务,却不想却用了一年多的时日。小姐真乃聪慧之人,她总是能出乎我们的意料,扰乱我们的部署。”鲁小关话里带着些许敬意。
“甚么?!”苌老大骇然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鲁小关。
鲁小关点点头,“我们都知晓一路上都是小姐在谋划,如何与我们周旋。一开始主子想围捕你们,可是后来不知何故主子改了指令,让我们引你们一直北上进京。”
苌老大面色发青,回忆片刻道,“难怪,难怪我们进京后,你们就不再追围我们了。”当年确实如此,黑衣人在南边疯狂围追堵截,逼得他们一路向北,黑衣人也一路紧随,竟似赶鸭子一般把他们围进京城。
好心计,好手段。
思至于此,他又问道,“为何想让我们北上?”
鲁小关默声不答,自倒一杯茶喝,“叔,这个小子不能说。跟着你们这些年,小子心中敬重您为长辈,只能告诉您,主子没想要你们性命。”
“呵呵,如同猫逮老鼠一般戏弄我们,倒真不像想要我们性命这般简单。”苌老大扯扯嘴角笑道,斜眼看了看似不相识的鲁小关,“那你可知道,放我们在京城是为了那枚大西王的金印?”
鲁小关听完又不作声了,只用长满厚茧的拇指摩挲着茶杯。
苌老大长叹一声,“罢了,也不为难你。那日月教的事可否告知一二?依今日的情景,你们怕也是早有所准备的。”
轻点着头,鲁小关从怀里掏出那把从假伙计身上掏出来的短刃,放在桌上,沉声道“他三月前就离开苏州北上,在京北的郊外藏着,直到你北上出关,他也紧跟着来盛京。前日才寻着机会扮成脚夫混了进来。”
“他为何这个时候来谋我性命?”苌老大拿起那柄刀,端详着上面刻印的“日月”字样。
鲁小关低低回道,“宫里那位有喜了。”
苌老大猛一抬头,“有喜?”
原来如此,若是那位有喜了,自是要将她的来路都抹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在京里动手自是惊扰太多,怕坏了事。不管宫里那位是否有喜,他们终会对您发难。有喜只是将时日提前罢了,趁着你离京北上正好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置。”
苌老大嗬嗬笑着,“都是好算计,小关,告诉老朽关外有批上好的毛料的是你罢。”没有任何防备自是难寻踪迹,再一回顾,竟满是算计。
鲁小关黑着脸,“倒不至于为引他出来才骗您的。”那是为何?苌老大满腹狐疑,略一转念,陡然起身,“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