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那名囚徒会突然安静,原来是有条件交换。
“付出什么呢?”
翟让扫了一眼其他囚徒,微微一笑,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心中却是想:“老子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帮你们什么忙呢?”
那名囚徒嘿嘿一笑,续道:“这事儿,说难也不难!只需今夜子时,您能顺便打开我们的门。”
其余十数名囚徒屏气凝神,眼巴巴地望着翟让,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什么!这群人,也太鸡贼了吧!”
翟让差点原地晕倒,但他又不能拒绝,只得暂时安抚群情,勉强点头答应。
众囚徒见他终于点头,莫不喜出望外。
有人在牢房中打滚。
有人在牢房中上窜下跳。
有人在牢房中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翟让翻个白眼,暗道:“一群傻子!此乃权宜之计!只要你们这时听话,不影响老子子夜的那场酒便可。其余的,又岂是翟让能拿主意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
翟让抬头看向牢房顶那一点点缝隙,只觉太阳渐渐远去,既而笼上一层漆黑。
慢慢的,月亮出来了。一点淡淡月光的光线从缝隙中漏了下来。
翟让微一抬头,一缕惨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是如此的冰凉,如此的瘆人。
翟让的心始终不能平静,砰砰乱跳的。
他记得,那夜与女友在大学的足球场过夜都没有这么让人心惊胆战。
“嘘……”
翟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在牢房里踱步。
戌时三刻,狱卒像往常一样送饭进牢房。
伙食还是那么的差。朝廷给的银两,都被贪官们拿去享乐了。
既然是重犯,何必给那么好的待遇?没像对待猪一样就已经很好了。
翟让接过自己的那一份,随手放在地上。
碗中不外乎窝窝头与馊了的菜叶子。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翟让的碗里多了一个鸡腿。
翟让随手拿起,问那狱卒:“差大哥,我多了个鸡腿。”
狱卒道:“吃吧!也没几天可吃了。”
翟让一听,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虽有些不快,但一想到今夜子时的“酒局”,为了保存体力,还是大口吃了,就连馊了的菜叶子也没有剩的。
众囚徒见翟让的行为,也跟着狼吞虎咽起来。他们在大牢中待久了,自然有一种强烈的对生的渴望,那怕那一份希望是微乎其微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奋力抓住。
翟让见众囚徒如此情景,心底有些触动。
他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为何沦落至此。他只想到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狱卒们肯定又是扣钱了。
按照常理,临刑前,犯人的伙食,应不止只有一条鸡腿能入得了法眼睛吧。
时间就在翟让无聊的思绪中过去,离黄君汉与翟让约定的子时,已然悄然来临。
越是到这关键时候,等待的人会越着急。
可是,许久过去了。子时三刻也过去了。
黄君汉的人影依旧没有出现在牢房里。
翟让有些坐不住了,心里猜测黄君汉是不是东窗事发了?
其他牢房里的囚徒却像看一只猴子一样盯着翟让。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翟让好不自在,脸上一红,拱手笑道:“诸位,今夜的酒,还在路上。买酒的路途遥远,还请耐心等候。我敢向大家保证,这杯喜酒,大家一定都喝得上。”
说出此话的时候,翟让一阵唏嘘,心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