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给了他如此大的自信,竟能让他掷地有声地许下这么大的承诺?
只有一面之缘的黄君汉?
或许是吧!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众囚徒不再吵闹,翟让已经很满意了。至于承诺是否能兑现,他自己尚觉很悬。
众囚徒相视一笑,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纷纷坐在牢房里铺满茅草的地上,有的连坐也懒得,干脆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这一晚,东郡城中大牢,出奇的安静。
初时,还时不时有几个狱卒巡逻。后来,他们竟连巡逻也免了。
翟让观察了很久。
这十日以来,狱卒从未停止巡逻的任务。今夜怎会如此反常?今夜的牢房如此安静,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莫非,黄君汉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胡乱的猜测占据翟让的心扉。
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翟让索性不想了,静坐良久,终于躺倒了地上,叼着一根枯萎无味的茅草,默默数着时间。
等待的过程,实在太令人煎熬。
最先沉不住气的,到底还是其他囚徒。
忽有一人从地上跳起,暴跳如雷,大声喝道:“我就说!翟让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他的话,不可信!你们不听!你看,这子夜都要过去了,黄君汉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有人附和道:“对啊!我也说翟让这人不可信。你们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们抓进大牢的!”
“什么!”
第一个男子说的,翟让倒没怎么在意。但“是谁把你们抓进大牢的”这句话,却让翟让打了个激灵。
“这些人,都是我抓的?”
翟让一边想着,一边打量周围十数名囚徒,顿时不寒而栗。
这十数名囚徒,无不长得歪瓜裂枣凶神恶煞。怎么看,都像是犯了惊天大案的人。
翟让尚未出声,却听得一阵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子夜。
一个平凡的夜晚。
东郡大牢里的这声爽朗的笑声,仿佛让许多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囚徒不再暴动。
翟让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的脑海里闪出一段关于翟让的历史。翟让犯法当斩,黄君汉知其晓勇。
他本熟知历史,知道翟让还会有一段传奇人生,不会就此死去,但若无黄君汉的主动出现,他又能如何?
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黄君汉打开牢房的门,挺身而入,一把抓住翟让的手道:“翟兄,久等了。”
“我知道你回来的。”
翟让淡淡一下,归于平静,丝毫没有显示出自己的心情。
黄君汉道:“翟兄,你总说世事难料。其实,有的时候,天时人事,也是可以预料的。”
“这……”
翟让眉头一皱,问道:“君汉兄话中所指,可是巡逻的狱卒?”
黄君汉点点头,笑而不语。
“原来如此。看如此情形,那狱卒头领与黄君汉交情不深。否则,他怎会卖黄君汉如此大的人情?”
翟让想到此节,笑道:“我如今就好比关在圈里的牲口,生死只能听从君汉兄的吩咐了。接来的事,全凭君汉兄做主了。”
“哪里哪里!”
黄君汉摇摇头,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名狱卒从一旁进来。
“咦!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翟让见过此人,知其乃狱中牢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