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坡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从出现那些巨大的光幕开始,我们一直在变,有些人变得快些,有些人变得慢些。刚开始,是空羽情变得快些,你也差不多,我们慢些,现在看来,你是变得最快的,这也很好。”
蓝坡转动着草茎,“在那种突然爆发后,你能回忆起来什么?”
“几乎没有什么……”翁白很重视蓝坡的意见,认真地思考着,“那时候,我不像一个人,我也难说有什么真正的意识……”
“是像睡眠一样的状态吗?”
“不太像……”翁白努力回忆着,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头发又开始变得有些发白,“脑子似乎是木的,被揉成了一个方块,游离于一切之外……”
他摇晃了一下。
“你没事吧。”蓝坡伸出手,扶向翁白的肩膀。
他的手穿过了翁白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的蓝兮惊叫起来,蓝道和蓝青站在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的手从翁白的肩膀中抽回。
“刚刚发生了什么?”
翁白被蓝兮的惊叫唤醒,有些茫然地问道。
“你的身体虚化了,”蓝坡淡淡地说,“刚刚,你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跑了一下神儿,”翁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实实在在的,但他还是苦笑起来,“虚化?这可是第一次,就在来这里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正在好起来呢。”
“好起来?你真以为自己得了一种病吗?”蓝坡不由地笑了,“我现在不敢确定,但我觉得,你可能正在进入另一种形态,我本来想说是天之国人之类的状态,但如果半和尚大师都不理解,那么难道是一种更高阶的状态?”
“比老秃驴更高阶的状态?听起来……”翁白笑了,“也不怎么样。”
蓝坡也笑了,“你这个心态就很好,高阶的状态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想法。”
“我好像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状态了,虽然我还不能控制它,”翁白道,“它就像一个来得越来越频繁的邻居。”
“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蓝坡道,“那个邻居就是你自己。”
翁白歪着头盯着蓝坡,“你这个草原上的牧羊人,想得东西还真多,都是羊告诉你的吗?”
“都是我告诉爹爹的,”支着耳朵一直旁听着的蓝兮冲了过来,她先试探着拍了拍翁白的肩膀,见能拍到了,才一下钻到了翁白的怀里,“你还想听什么,让蓝兮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爹爹什么时候能放完羊,我饿了。”
“现在就可以!”蓝兮一下子又跳了起来,也不问父亲的意见,带着自己的两头牧羊犬冲过去赶羊,还吆喝两个哥哥帮忙。
蓝道和翁白一同笑着站了起来,这本来不是回去的时间,但他也没什么明确的上下班时间,何况,翁白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