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阳郡的北面,有一座兵营的遗址,那是翁家军曾经驻扎的地方,在遗址的北面,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树林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小溪的中段,耸立着一棵整个小树林中最大的青桐,一座树屋和青桐融为了一体,那是翁白和羽兰住的地方,小白也是在那里出生的——翁守仁住在军营中,只在小白刚出生那段时间经常回来。
翁白停在了青桐树的顶端,在大可国的文化中,青桐树是能招来凤凰的,而他现在像一个凤凰一样栖在了青桐枝头,俯瞰着主干分叉处的木屋,时隔这么久,木屋依然干干净净,连一处蛛网都没有,翁白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进入木屋,继续朝北飞去,小树林很快消失了,前面是一片茂盛的草原,草粗壮异常,从这里向西行,就到了蓝坡的帐篷所在了。
搓桑正在一个木盆中清洗杯子,看到翁白这么突兀地飞了过来,也毫不为异,笑着和他打招呼。
“蓝坡呢?”翁白落到了搓桑对面,笑着问,不知为什么,只是到了这里,他就轻松了起来。
“他领着孩子们放羊去了,”搓桑朝西北方向随手一指,“你一定能找到他们。”
“好,我现在就去,”翁白笑着,“大嫂,我一会儿和蓝坡一起回来,给我准备好奶酒,我可要好好叨扰一顿。”
“放心吧。”搓桑又开始洗杯子,“保管够你喝的。”
片刻后,翁白就找到了正在放牧的蓝坡,或者说,他是被蓝兮的笑声吸引过去的。
“哇,是翁伯伯来了!”
蓝兮是最后一个看见翁白的,但她喊得像个守夜的小母狼,倒像是她第一个发现的。
“离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翁白宠溺地拍了拍蓝兮的头,“你小心把嗓子喊坏了。”
“才不会呢,”蓝兮晃着脑袋,想把翁白的大手甩掉,“嗓子只会越用越好。”
翁白又一抓,把蓝兮都头发全弄乱了,这才哈哈笑着走向了冲他笑着的蓝坡,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这羊放得真好,个个有小马驹那么大。”
“羊和草一样,都长疯了,”蓝坡指了指天空,“都是那里的事儿。”
“看来他们还是带来了一些好事情,这一头羊顶得上以往两头了。”
“是好事情吗?搓桑可是担心得不行。”蓝坡笑道。
“你不担心吗?”
“天地变了,万物也变了,我就随着万物变化,有什么可担心的,”蓝坡手中捏着一根草茎,轻轻搓动着,草茎旋转摇摆着,好像在应和着他的话,“我也是万物中的一个罢了。”
翁白心中一动,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是,万物毕竟不同。”
“万物不同,正是他们相同的地方,”明仁手中的草茎旋转得十分有规律,好像被秦博士的机械手臂控制着一样,“我们看到了不同,但也仅仅如此,不必非要在不同中求同,也不必非要在同中求不同。”
“最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翁白斟酌着词语,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给蓝坡描述了一遍,“按照你说的,我现在也在与天地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