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可以,”盛颜替布诗答应了,她又指了指上面的亭子,“不过,我们还不想回去上面,你是这里的小主人,能带我们换个地方吗?”
“好啊,要不去我家吧,”香郎更得意了,“香郎地,在北边。”
“中。”
香郎笑嘻嘻地牵住布诗和盛颜,飞到了北边的香郎地。
盛颜坐在双岩居中,把双脚浸入溪水中,香郎学着她的样子也坐好了,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布诗。
布诗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好,你这个小神仙不是想听故事吗?那“哥哥”就讲个故事给你听。
布诗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我读私塾的时候,是个坏孩子。
那私塾设在一个荒废的庙宇中,一个早已没有了和尚的庙宇。大殿中的佛陀失去了头颅,佛陀脚下的小菩萨更是百不存一,零落着倒地。在大殿的西侧,却挂着一幅崭新的孔子画像,一个屡试举业不第的老秀才坐在孔子像前,希望凭借圣人的权威增加自己的师道尊严,但学童们却全不在意这些,在先生面前嬉笑成一片。
我从小不合群,在沸腾的孩子们中依然冷得像一块冰,这惹恼了其中的三个顽童,他们过来挑衅我,我并不想理他们,但当其中一个孩子骂出“你这个没爹的野孩子”时,我的拳头击了出去,我留了力,但那个孩子还是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讲堂中乱成了一锅粥,双方的家长被迅速找了过来,那孩子的母亲哭天抹泪,他的父亲厉声地斥责我,挽起了袖子,似乎想要教训我一顿,看到我的目光,他的拳头又缩了回去。
母亲道着歉,承诺着为孩子看病、补偿,我看到倒地上那个小子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闭上了,于是上去对他的屁股补了一脚,他啊呀一声,跳起来跑了。
最后,母亲还是陪了一笔钱,这笔钱虽然不大,但对我们这个贫困的小家庭而言依然是雪上加霜。
回到家中,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的父亲是谁?”
终于,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没有父亲。”母亲回以和以往一样的答案,只是这次,她目光中的痛苦似乎又深了。
“可是,每个人都有父亲……”我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眼角也湿润了。
“不,你没有,”母亲打断了我的话,“你也不需要父亲,你天生力气大,别人欺负不了你,但你也不能欺负别人,记住了吗?”
“可是他骂我野孩子!”
“嘴在别人身上,心也在别人身上,你管不住的,他即使嘴里不骂,心里可能在骂,悠悠众口都是如此,你能怎么办?”母亲拉住了我的手,“布诗,记住,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要在乎别人的言语、目光。”
我对母亲这老生常谈的话语不再听得进去,但看到母亲的泪光,我还是点了点头,独自去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一排排破旧的房子,逼仄的街道。
难道我的一生都要这样吗?
不会的,我的未来有更广阔的天地,更光明的世界,而我,要亲手创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