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居,秋水阁。
上首处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四转蛊师,他的双鬓已然出现一丝斑白,额头和眼角处也有遮掩不住的皱纹,此人正是芳华派的掌门孙飞宇。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握着茶杯的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大厅中,孙怜怜跪在地上抹着眼泪,而她旁边,是站着的杨胧。
“爹,女儿求你了,让我跟他走吧。”孙怜怜冲着孙飞宇磕了一头,哀求出声:“请原谅女儿不孝,女儿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胡闹,你这是明晃晃的背叛宗门,你让我以后这张脸往哪搁?”孙飞宇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狠狠瞪了眼一脸无所谓表情的杨胧,对他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也只会是他的人,夫君去哪,我就去哪!”孙怜怜坚持,她是害怕孙飞宇的,可为了杨胧,她愿意做出反抗。
孙飞宇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转而看向杨胧:“你倒是好大的本事,把我女儿迷成这个模样。”
“孙前辈过誉了。”杨胧冲孙飞宇抱拳行了一礼:“怜儿也是一时冲动想不清楚利害关系,前辈直接带她走就好,无需在意我的感受。”
“不要!夫君!让我跟着你,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孙怜怜一把抱住了杨胧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回去以后她爹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她只能跟着杨胧。
孙飞宇都快气得心脏病犯了,他怎么生了个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孙怜怜!你这个模样成何体统!”孙飞宇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声呵斥出声。
“爹,求你成全我吧,我已经没脸回去宗门了。”孙怜怜哭得更厉害了:“爹若不答应,我就死在您面前!”
“好啊,那你去死啊!”孙飞宇负手而立,说出的话却无情的可怕:“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赶紧的,去死!就会耍嘴皮子功夫吗?”
“还请爹爹答应女儿一个条件,不要为难夫君,他一直都待我很好,昨夜之事也是在为女儿报仇。”孙怜怜抹去脸上的泪水,再次朝着孙飞宇重重磕了一头。
孙飞宇不禁皱起了眉:“为你报仇?此话怎讲?”
想到昨夜的事,孙怜怜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哭着摇头:“他们欺负女儿……还想着栽赃到夫君身上,夫君也是为了替我出气,那件事是他们先动的手!爹,你相信女儿,是他们率先毁坏规矩在先!”
欺负?
孙飞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阴沉下来,他自然明白孙怜怜这话真正的意思。
孙怜怜摸着自己的肚子,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更显得她整个人楚楚可怜起来:“女儿没有说谎,不信您去问候在院中的卫一冕,他将我带回清苑居后被冯飞偷袭给打成重伤……”
“如果我没记错,那姓冯的是你这好夫君的手下。”孙飞宇捏着椅子扶手,整个手背都青筋直冒。
他以为自家女儿说想死只是苦肉计,毕竟他是了解他这个女儿的,就好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听她这么说,竟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他早投靠了齐猛,齐猛还和钱烁,方知礼二人结盟,打算埋伏夫君。”孙怜怜见自家父亲愿意听自己解释前因后果也是心中略有些欣喜,看来装怀孕还是有好处的。
孙飞宇陷入了沉思,看向坐在自己右下首处的莫是非,他从一开始就在闭目养神,似乎不是很关心这场闹剧。
“那三人结盟合作,莫长老就没听到什么风声?”孙飞宇早对莫是非不满了,他心中也清楚,莫是非在暗地里拉拢一些魔道蛊师为他做事,可他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莫是非约莫六十多岁,须发皆白,面色却十分的红润,他原本有三转巅峰修为,但因为抵抗兽潮而受过伤,所以修为跌落了下来,如今只有高阶修为。
莫是非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孙飞宇行了一礼:“回禀掌门,老夫并未听到什么风声,而且要说齐猛和钱烁结盟还有可能,但和方知礼……他二人之间的矛盾人尽皆知,不太可能结盟。”
莫是非这句话就是明晃晃在指孙怜怜说谎了。
“莫长老不必起身,坐。”孙飞宇并没有轻信自家女儿的一面之词,为了维护杨胧,她说谎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莫是非很快坐回了椅子上:“那冯飞跟了杨小友三年,早不背叛,晚不背叛,为何偏偏选在这么个时候,是否有些过于巧合?”
杨胧听到莫是非的话却突然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身上的伤已经被治好了。”
孙飞宇听到这消息并没有太大反应,从孙怜怜递给他的情报中,他早知道了那位姓柳的三转治疗蛊师能够治好杨胧的伤势。
莫是非则面露惊讶:“那可真是恭喜杨小友了。”
“为我治好伤势的便是那位柳公子,实际上,前天,柳公子遭到了一位二转蛊师的刺杀。”杨胧瞥了莫是非一眼,心中暗道,真是条老狐狸,装的还挺像。
“当然,那人并没有刺杀成功,还被柳公子给捉住审问了一下。”
“难道是审问出了什么?”孙飞宇挑眉,有关柳惊澜,他还当真是感兴趣的紧,要说他是魔道蛊师吧,人家是个正儿八经的治疗蛊师,可要说不是吧,刚来羊城就当街杀人,不仅如此,还为了个凡人奴仆与杨胧翻脸,手段残忍至极。
莫是非不由心中一紧,难道那家伙把他供出来了?
“那三人暗中合作的情报便是从那位二转蛊师口中获知的,正是因为知道了这点,我才带着柳公子去了盘羊山,利用非常规手段将身上的伤在短时间内治好。”杨胧并没有将幕后主使是莫是非的事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