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爹爹教我的。”柳惊澜依旧是一股脑地往柳长宏身上推，反正他都死了，死无对证。

“哦？你爹教的？那楚青教了你些什么？”柳长谦也没怀疑，他那三弟是魔道蛊师，在外讨生活自然要比拜入宗门难许多，身为魔道蛊师的孩子，柳惊澜的战斗水平高并不奇怪。

“师父教了我炼蛊，跟在师父身边我还学了很多有关蛊虫蛊材的知识，这些爹爹都没教过我。”柳惊澜不由自主地开始撒娇，扯着柳长谦的衣袖摇了摇。“师父待我很好，我想一直跟着师父。”

柳长谦哼了一声，甩开了柳惊澜的手：“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丢不丢人？”

劳资凭本事撒的娇，卖的萌，怎么会丢人呢？这么好的外表条件，不利用多可惜。

柳惊澜小声‘啧’了一声，离得柳长谦远了许多。

竟然不对可爱的幼崽心怀温柔之心，怪不得死儿子又死老婆，都是该的！

“你就说你丢不丢人吧。”柳长谦冷笑着，逼问出声，一副非得得到答案的架势。

“不丢人。”柳惊澜显得有些淡然，他老爹想享受这个待遇还享受不到呢。“我现在这模样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况且我师父就吃这一套，只是顺着他的喜好罢了。”

柳惊澜索性不装了，反正柳长谦不会因此而对他改变态度。

“臭小子倒是挺嚣张的。”柳长谦也是笑了，以前的记忆也变得鲜活起来。

作为家中长子，柳长谦比柳长宏大了整整十二岁，他是看着他三弟长大的，那小子就像个跟屁虫，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哥大哥’的叫着。

他们兄弟的感情一向很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之间终究是产生了隔阂。

他费尽力气往上爬，因为他知道，只有站在高处他才能得到更多，他那三弟区区一介凡人，区区一个丙等怎么能够理解他的野心？

怪他惹怒门内的其他人连累到了家中？怪他休弃了自己的原配夫人转娶了门内长老的女儿？还怪他牺牲了亲生儿子就为博得美人欢心？

呵！

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这些还会发生？他还用得着放弃那么多吗？

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根本不明白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所以，柳长谦实际上是厌恶他那个三弟的，可他也只剩那么一个兄弟，现在，他三弟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柳长谦的心情很复杂，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侄儿相处。

“说好的舍利蛊，大伯不会食言吧？”柳惊澜冲着对方伸出了手，这是他应得的报酬，他可不会客气。

柳长谦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家三弟小的时候，为了几块桂花糕抱着他的大腿使劲哭嚎，还满地打滚。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好像是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然后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提回家。

虽然免不了被爹娘一顿臭骂，甚至家法伺候关禁闭，可每次都是三弟偷摸摸给他送吃的。

他从不记他的仇。

可如今呢？仇怨记了整整二十年，可笑可笑啊。

从仙窍中拿出了两个赤铁舍利蛊，柳长谦想了想，并没有把它们朝柳惊澜的脸上扔过去，而是放到了他的手心中：“我自然不会说话不算数。”

“谢谢大伯。”柳惊澜顿时喜形于色，舍利蛊这玩意楚青可不会给他两个，生怕他因为有了捷径而变得懒散。

“一句谢谢就完了？”柳长谦挑了挑眉，他又不是想要得到他一句谢谢才给他两只舍利蛊的。

“那大伯还想让侄儿做什么？”因为蛊虫内属于柳长谦的意志主动退让，所以柳惊澜很快便炼化了这两只蛊并直接用了，修为提升到了二转巅峰。

不过因为地域压制，他的气息和真元质量都只有一转巅峰。

“我想让你帮我杀个人。”柳长谦蹲下身摸了摸柳惊澜的脑袋，虽动作亲昵，可说出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话。

“大伯你都杀不了的人，我更杀不了啊。”柳惊澜摊了摊手，他就知道礼物不是白收的。

“只是个普通凡人，凭借你的本事闭着眼也能杀死。”柳长谦也是对他这侄儿有些刮目相看，比他父亲好沟通多了。

“蛊仙杀个把凡人更容易。”成了蛊仙就不能插手凡人间的恩怨，这算什么规矩？“你要不高兴，直接屠城也可以啊。”

“你当中州十大古派是吃干饭的？”柳长谦气急反笑，他倒是想，可他不敢啊。“我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沦为魔道，被十大古派追杀。”

“所以九雀门有灭门危机是你搞的鬼喽？”柳惊澜原本就有些怀疑柳长谦，如今他这话和直接承认没区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要说能不能帮我就够了。”柳长谦可是恨极了九雀门，如果不是他们，他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家破人亡的地步。

“倒也不是不可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柳惊澜还真不太好拒绝柳长谦的要求。“但我总得知道目标是什么人吧？”

柳长谦直接拿出了一只存影蛊将其催动，影像出现，上面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笑得十分灿烂。

“她是我第二任夫人生的女儿，叫柳绾。”柳长谦说到这儿脸色都有些发青。

“那不就是你女儿吗？”柳惊澜也是被柳长谦的这波操作给骚到了，让自家侄子去暗杀自家女儿？什么毛病？

“他的父亲是郑九，九雀门门主。”柳长谦呼出了一口浊气，那个女人逼他休弃了原配夫人娶她，自己却和郑九乱搞，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如此侮辱他？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节哀……”柳惊澜想笑，真的，他想笑，堂堂一个蛊仙，被人戴了绿帽子，竟连打上门发泄的勇气都没有，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不过对方这种身份，我不容易接触啊。”虽然只是个凡人，但身份如此特殊，九雀门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不一定可以接触的到。

“她名义上还是我的女儿，马上就到祭祖节了，她会提前几日下山来准备祭拜我爹娘的事，身旁顶多跟着一个二转蛊师。”柳长谦随便一调查就知道她的行踪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柳惊澜也是服了，与其在这要求他，还不如他亲自动手呢。

柳长谦看着柳惊澜的眼睛，忽然笑了：“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折磨她，懂吗？”他知道，他可以利用这种小手段一点点毁掉九雀门，但他绝不能再向前迈进一步，因为前方是不见底的深渊，一旦掉下去，他就入魔再也爬不出来了。

“那好吧，我帮你杀她。”柳惊澜可不是个会问是非对错的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事。“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吧，我尽量满足你。”柳长谦对这个侄儿可是满意的很，足够的心狠手辣，他喜欢，看来他那三弟在外头漂泊了二十年也成长了不少。

“如果我师父遭遇到什么危险，你能不能帮帮他？”柳惊澜显得有些紧张，他知道，他这要求过分了。

“这有什么，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帮的，他毕竟是你的师父，他若死了，你小子还不是得让我照顾，我才不想带你这拖油瓶。”柳长谦答应的爽快，危险？能有什么危险？这附近镇守的蛊仙就他一人，只要他不对楚青下手，他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多谢大伯！”柳惊澜都想抱着柳长谦的大腿唱一首感恩的心了，感谢大伯不照顾之恩！这特么才是‘真’亲戚啊。

柳长谦盯了柳惊澜好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上去处理熊尸的意思，不由皱起了眉：“那头熊你不要？熊皮，熊肉，熊掌和熊胆都是可以卖元石的。”

柳惊澜瞅了眼不远处的黑熊尸体，的确，这头熊能卖不少元石。

“那，劳烦大伯在这等着，我去处理下尸体。”柳惊澜本来不想要的，他的存储蛊快塞满了，但好歹是他费力杀的，便宜了旁人可不好。

“去吧。”柳长谦顺势盘腿坐在了地上，他忽然觉得好累，这些年他一刻不曾忘记复仇，终于被他抓住机会小小推波助澜了一下。

看着九雀门已经穷途末路，柳长谦却感觉心中空荡荡的，他想亲自动手的，可惜，没那个机会。

楚青，但凡这家伙有替九雀门出头的意思他就能……不过，考虑到他是他侄儿的师父，便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