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尸体的同时，柳惊澜催动了圆蛊，这只蛊虽然只有一转，消耗的真元却是不少，不仅如此，它还会消耗大量的气，一般时候柳惊澜还真不愿意使用它。
不过圆蛊比凝蛊的侦查范围大许多，隔一段时间用一次也无妨。
刚刚将熊掌切下来，柳惊澜就觉察到有人在靠近这边，他立刻看向柳长谦，但他在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打算插手。
柳惊澜只好站起身来，催动隐蛊隐到了不远处的树后。
不多时，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隐隐还有人声传来：“前方有人，我们过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接了任务来探查此片区域，清理野兽，自然要调查到位。”随即响起的是另一道男声。
伴随着鞋子踩踏在草地上发出的声音，一群穿着蛊师服的人走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位二转蛊师，身材魁梧，约莫两米来高，一身肌肉鼓鼓囊囊，几乎要把衣服撑破，他理了个光头，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看到被处理了一半的熊尸，光头蛊师眼神微闪，冲着柳惊澜所在的方向开口说道：“我们是九雀门的弟子，正在巡查这一片区域，阁下可是城中的散修？”
中州与南疆不同，并非所有不拜入宗门的蛊师就是魔道，也有很少的一部分散修，他们辗转于各个城池间寻找机缘，相较于魔道蛊师，他们的处事方式更加温和。
柳惊澜瞥了眼柳长谦所在的方向，那么大一人坐在那里，这群人硬生生就是没看到，眼瞎的不要太明显。
从树后伸出了一个脑袋，柳惊澜看到了那一行人，一共四人，三男一女，修为最高的便是那光头蛊师，其他的三人皆为一转。
“小孩子？”光头蛊师瞬间一愣，随即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伸手将其余三人往后拦了拦，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
独身一人在外头闲晃，他若真相信对方是普通幼童就有鬼了。
“大伯！”柳惊澜开口叫了柳长谦一声，那四人一副要与他干架的架势，真打起来，他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处，况且，他也没理由和他们打啊。
柳长谦睁开了眼睛，却是没有起身，他看着不远处一脸警惕的四人，一时恶念上头，随意抬手一指，打头的那二转蛊师便爆成了一团血雾，炸了其他三人一身。
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另外三人脸上的表情由警惕变成了惊惧，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跑！
三人分别朝着三个方向扭头就跑，但不知从哪里来的藤蔓很快将他们裹成了粽子，只留下眼睛和鼻子在外头。
恐惧蔓延，呜呜的声音从他们口中发出，看着依旧保持着伸手指动作的柳长谦，三人的眼中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不是说不能对凡人出手吗？”柳惊澜从树后走了出来，有些搞不太懂柳长谦的想法。
柳长谦的目光很快移到了柳惊澜身上，随即，又转移到了被他用蛊捆住的另外三个凡人身上。
轻轻叹了口气，他松开了对那三人的束缚。
可下一秒，藤蔓猛然间缩紧，如钢针一般的刺扎进了那三人的身体当中。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浓烈的血腥味。
柳长谦只用了单一的蛊，而且还是三转级别的蛊，却在顷刻间夺走了四人的性命。
自从成就蛊仙，他这还是头一次亲手杀死凡人。
与以往是蛊师之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变得尤为简单，就像随手捏死了一只臭虫。
九雀门……
柳长谦不断咀嚼着这三个字，他真的恨死他们了，可他无法亲手报仇，为什么？因为那该死的规矩！
没想到成了蛊仙之后他还要受那规矩所束缚！
“大伯？”柳惊澜走到了距离柳长谦不远的地方，叫了他一声。
柳长谦瞥了眼柳惊澜：“刚刚的事不要与任何人说。”
“我知道，没人看到就不算破坏规矩。”柳惊澜又不是大嘴巴，这种事他当然不会到处乱说。
听到这么一句话，柳长谦顿时低笑出声，没人看到就不算破坏规矩？这句话说的在理，他喜欢，他甚是喜欢啊。
“那要不要处理下现场？”柳惊澜指着那三具尸体，被爆成血雾的就不谈了，死无全尸，这三个人可是切实看到他二人的模样了，蛊虫种类繁多，保不准就有那种查看死人记忆的蛊。
“我来就行。”柳长谦催动了蛊虫，以他蛊仙的手段，处理个杀人现场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仅是那三具尸体，就连那头熊尸都化作了一滩血水。
血道！
柳惊澜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柳长谦使用的必然是血道手段无疑，甚至先前用来测验血脉的蛊也隶属于血道！
修行血道之人不是被正道所不容吗？为什么柳长谦明明是正道之人却用这魔道之法？
使用蛊虫将现场的血水冲刷干净，柳长谦察觉到了柳惊澜时不时投向他的眼神。
“侄儿可是对我的做法有什么意见？”柳长谦站了起来，将衣服上的皱褶抚平，开口问道。
“没……”柳惊澜也不敢多问，这柳长谦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逮着谁咬谁，保不准哪一天脑子一抽就会屠城灭门，到时候就是妥妥被人喊打喊杀的命。
“说实话！”柳长谦几步上前，一把揪着柳惊澜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说，抠抠缩缩跟个娘们一样，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柳惊澜被吓的四肢都开始乱扑腾，要死了要死了，这神经病要杀他灭口了，该死的楚青，扔下他不管，早知道不来中州了。
“侄儿只是觉得，以那些正道蛊师对于血道的态度，大伯你还是少在人前使用这些为好！”眼看柳长谦的手就要朝他的脑袋拍下来，柳惊澜连忙说道。
见柳长谦的动作未止，柳惊澜被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只能是凝出一根傀儡针，狠狠朝他面门扎了过去。
同时，他也在心中祈祷着柳长谦没有催动防御手段，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傀儡针在距离柳长谦眉心还有五六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柳惊澜握着傀儡针的右手忍不住开始颤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块，停止了流动，他右手一抖，傀儡针立刻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你在怕我。”柳长谦伸手抚摸着柳惊澜冰冷惨白的脸，眼神中迸发出无限的杀意。
“师父，救命……”柳惊澜开始哆嗦，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站在风雪之中，身体都不由己控起来。“师父……”
柳惊澜整个人都不好了，狗天道，还真安排蛊仙来搞他，就这么玩不起吗？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柳惊澜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视线当中好像出现了什么人的身影，他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爹爹！”
所以，这是报应？
下一秒，柳惊澜彻底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