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徐硁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船只变成一个个模糊的黑点,师徒二人好不容易见个面,徐硁本想好好孝敬一番,可没有聊上几句怎么又走了,大宋缺了你不行么?能不能给自己休息一下。
“安石贤弟。”
徐硁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而且身边的随从不少,“兄台,咱们认识?”他说完便翻身上马,拉转马头准备离开。
“哈哈哈,建中(赵鲔的字)说应天书院出了一个班定远,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安石这骑术果然了得,在下应天王尧臣。”王尧臣对徐硁颇为满意,从徐硁来到邵伯湖码头,王尧臣刚好也在码头处理事务,他在一边观察徐硁。
王尧臣,天圣五年的状元,应天书院的天骄人物,徐硁如何不知。
扬州知州也姓王,徐硁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赶紧又翻身下马,“徐硁见过王知州。”
王尧臣走过来拍了拍徐硁身前的健马,“河曲马,年初建中也送了一匹给我,但王某不善照顾马匹,想寄养在师弟家如何?”
徐硁一时摸不清王尧臣想干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王尧臣也不多说,他还有更多事情等着处理,与徐硁打过招呼就走了。
仆人给房内添置了几盏油灯便退了出去,房间内每个人都紧锁眉头,徐研不停的踱着步子,燕肃端起茶盏慢慢的品茶,张纶气愤的表情则是一点都没有掖着,五个女眷则在内室,虽然看不见她们的表情,但是里面座椅的吱吱声已经表明的很清楚。
徐硁知道自己的决定过于冒险,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必须做出牺牲。
怪不得范雍被调离,原来是王立参了范雍一本,徐硁一个月之前将范雍在扬州的作为告诉王立,王立很怕自己被范雍诬告,所以先下手为强,网罗证据拿下范雍。
王立当然也没有忘记徐硁的好,他知道徐硁是国子学的学生,他便在赵祯面前多次吹风,徐硁是如何如何人才,若是此人不能参加科举,大宋将损失一位宰执,赵祯耳根子软便调阅徐硁当年的考卷,几位宰执评阅后发现有不少可取之处,吕夷简,晏殊,夏竦能说徐硁的坏话吗?赵祯便给徐硁特赦参加明年的春闱。
“四郎,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徐研就差一点就要贴着徐硁的面了,大宋读书人一辈子的心愿就是中进士,他为了分担家庭负担不得不放弃,现在机会摆在自己四弟眼前,只要徐硁进入殿试,中进士是十拿十稳,他可不希望徐硁错过。他见徐硁没有反应便黯然退回座位。
张纶最大的愿望也是希望这个外孙能金榜题名,他很了解这个外孙的脾气,但是他还是生气呀,他站起身子抛下一句话就走了,“老夫回泰州,眼不见为净。”头都不转气呼呼的走了。
内间的张三娘赶紧冲了出来,她向徐硁喝到,“逆子,为娘没有你这个逆子。”说完向外追张纶去了,大半夜哪能让他回泰州。
徐硁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这件事给家人的打击,“二哥,我和燕公实施的教育改革才刚起步,我们表明了我们不是为科举,我们是为了民生,若是这时我去考科举,那我看这教育也不必改了,咱们还是将学校都裁了吧。”
徐研又被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徐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踹了一脚椅子,转头就走,内间的两位嫂子也赶紧跟了出去。
燕肃将茶盏放下,叹了一口气,“四郎,教育改革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这样做虽然给大家都树立了信心,可是这未免有些着急了,这些孩子还小,老夫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这学校以后还需要你来照拂,有一个进士的身份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