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硁自然不知道东京发生的事情,他本意就是想将祸水引到党项那边,没想到李德明死的这么应时,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徐硁因为两天的暴雨被堵在了城里,没有按照原计划向郁洲岛进发,今天一早雨停了本打算出发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然后就是带着徐硁来到一座大宅前。
这座宅子有三十余亩,比徐硁家在扬州的宅子还大了不少,海州的州城就那么大,所以这个宅子是分外的显眼,徐硁其实也对海州的情况有多了解,这座宅子的主人也姓徐,不过徐硁不知道这两个徐家关系深厚。
徐氏一直扎根于东海,这座宅子的第一位主人是徐温,徐温是南塘开国皇帝的徐知诰的养父,虽然徐知诰与徐温的儿子曾经争位有过摩擦,但是南唐李氏对于徐氏一直非常的照顾,海州的很多土地都是徐氏拥有,南唐灭国后,徐氏依然得到北宋的照顾,并没有苛待,徐氏在海州一直不断壮大没有没落,徐硁甚至觉得后世的自己更应该是这一支的血脉。
东海徐氏的当家人徐显彤,是徐知谏的幼子,童年的时候还曾经被寄养在金陵的宫中,李煜经常抱着他玩耍,当李煜被毒杀之后,他对北宋是彻底没有一丝的善意。
一路上徐炽对徐硁讲解时下海州动态,海州的盐田南唐时绝大多数都是徐家的,后来大宋接受南唐投降,当年太祖为了笼络徐家,名义上赐给徐家很多盐田,其实这些盐田本就是徐家的,这些盐田是政事堂收不回去的,所以在海州想要晒盐离不开他们家的支持。
看门的仆人对于徐炽甚是恭敬,这让徐硁很是摸不着头脑,徐炽熟门熟路的来到一间客厅直接坐下,不过没一会儿,一个与徐炽年纪相仿的老人急匆匆的来到客厅,这位老人按照面相应该比徐炽还要大一点,但是他身体强健丝毫没有老人的那种老态龙钟,忽然徐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在金陵见过这个人,声音更加证明了徐硁的想法。
“二弟,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这声音炸雷一般响亮。
徐炽伸手指着徐硁说道,“三哥见谅,两年不见,三哥还是这么强健,还不是为了这个你这个侄子么?四郎,还不过来见过青枫伯父!”
那个老人拉着徐炽的手坐下,不停地打量着徐硁,“这是四郎吧,我这侄子怕是不止十年没见了吧?”
徐硁听着脑袋嗡嗡的,一是对方声音洪亮还有就是有点绕,但是他还是恭敬的行礼口称伯父。
徐炽笑了笑,“早年四郎跟随名师在北边读书,然后又跑去了西北两年,今年才回家成亲,知道三哥还在孝期就没有通知你们。”
徐青枫一拍桌子,“二弟办事好没有章法,我们不去但是不代表没有礼物啊,看你过会儿怎么和老头子交代,你不是真的打算和我们海州一脉断了关系?”
徐炽笑着挥挥手说道,“三哥,轻点说,我这耳朵还想再用几年,伯父面前,我是要请罪,三哥要帮我说说情啊,还有就是这一趟我是给你侄子过来做说客的。”
徐青枫摸了一把胡子看着徐炽,然后又看向徐硁,“这两日在海州大肆采购和招工,打算经营郁洲岛的扬州豪客,莫不是我这侄子吧?”
徐炽点了点头。
徐青枫拍着桌子刚想发火,外面进来一个面色清秀的十来岁少年人,“三祖父,曾祖请客人到内室相见。”
徐青枫一下子把火气压了下去,用手指了指徐炽,意思说后面有你好看,然后温声细语的说,“轸儿,前面带路。”
徐硁跟在最后面,他很诧异这个伯父也变得太快了,刚才还高声大喊,现在温柔的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就是一个小孩子嘛,怎么一下子好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穿过几道回廊,终于进入一个满是花草的小院子,此时正值初夏,园中的百花争奇斗艳,阵阵花香蔓延在园中每一处角落,但是徐硁在院子中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坐在一个摇椅上晒着太阳,满脸的皱纹,古铜得的肤色,再加上一身飘逸的道袍,活似庙宇中那种神仙罗汉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