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纶可是一生都秉持忠君爱民的,对于徐硁的这番话当然是极其不高兴,“四郎,你在范仲淹身边学习多年,他就传授了这些给你么?”
徐硁发现张纶误以为自己的思想是被范仲淹带歪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恩师乃国士无双,徐硁这辈子都只能望其项背,外祖父,不用怀疑恩师对四郎的教育,四郎已经不是十四五的毛头孩子,我不认可外祖父为了公事抛弃家人的做法,至于上面那些离经叛道之言,都是我自己疫情这段时间的感悟,您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我的思想您改变不了。”
张纶一时气结,他看着徐硁又有点无话可说,眼前的徐硁早就不是九年前那个连骑马都不会的小男孩了,“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生气,不怕我不在支持你的晒盐?”
“我相信外祖父您一定会支持的。因为这里不仅仅是我们徐家获利,它也能让天底下的百姓都能吃上便宜的盐,只此一条,外祖父必然会支持我的,何况这里的还能增加近万万亩的良田。”徐硁将身后的地图慢慢收起来,然后送到张纶的面前。
“外祖父,天底下的人到底是庸人多还是英才多?”徐硁问道。
“天下英才应该多些吧?”张纶犹豫了一下,不自信的轻声说道。
“父亲以为呢?”
徐炽对于徐硁现在有点摸不着底的感觉,但他不会自欺欺人。“天下英才如凤毛麟角,若是百占其一便是大同之世,但是我观大宋万分一都不到。”
徐研在徐硁的注视下,缓缓的说道,“父亲还是乐观,扬州能识百字之人不过百分一,若论大宋的英才,我觉得十万分之一吧。”
徐硁笑了笑,“外祖父,您的理想是美好的,徐硁自认是个普通人,除了一点画技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可以说是一个庸才,但是英才多了真的好么?”
徐硁指着北边说道,“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是英才吧?每个人都是聪明绝顶有颗七窍玲珑心,可是他们真的是外祖父心中的治国英才?他们要么息事宁人做个老好人,要么阴狠毒辣排挤他人不择手段,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就像我这五根手指,从来都是要分开的,遇到硬物随便就折断了。”
徐硁伸着张开的手掌比划着,“还不如庸人多一点,他们至少知道自己不聪明,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会团结一致像一个拳头那样坚固。但是我们都喜欢自比英才,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
徐硁将两只手握成拳头重重的击打在后面的屏风上,屏风飞出一丈多远撞在柱子上摔得粉碎。
张纶心中苦笑,其实他也是一个庸人,不然怎么会三次连解试都过不了,他当官也不像丁谓那样屡出奇谋,或者吕夷简那样天生的嗅觉把握时机,他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刚才说的英才多,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硁儿,英才与庸才,我们不用再谈了,说说你什么时候去郁洲岛吧?”
徐硁看着父亲说道,“晒盐的最佳时期便是五月到九月,我到达郁洲岛后还要平整滩涂,兴建工棚和码头,所以现在不能耽搁,请父亲从家中调派二十名煮盐的老工匠,然后现在就命人招募三十名泥瓦匠和十名武士,这些人明天中午在家中集合,然后便随我出发前去海州。”
三个人同时说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