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坡下,司徒豹率领麾下几千甲士冲入羌军阵中大杀四方。一时间,喊杀与惨叫之声并起。
羌军本就不占地势之利,又先失主帅后丧军心,两军刚一交阵便分出了胜负。这场突袭来的快,结束得也快。仅仅一个时辰,坡下大路上再也见不到一个站着的羌军了。
司徒豹眼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那大路尽头已经看不清踪影的敌方溃兵,他不禁眉头紧皱,一点也没有刚打完胜仗的喜悦。
“将军,敌方溃兵已经跑远了。”
“传令,集合部队,准备回营!”司徒豹听了韩易的话,点了点头,随后下了回营的军令。
贪狼军不愧为精锐之师,司徒豹刚刚下令仅一炷香的时间,坡下各处的数千甲士便都集结在了一起。他们以旗为单位,排着一长串的队伍,押运着羌人的朝贡马车回营去了。
野狼坡距离阳安关大营不足百里,贪狼军押着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回到了阳安关大营。
一回军营,项北川便急匆匆地来到江澜的营帐。项北川撩开帐帘,就看到江澜正躺在铺上大口地吃着干枣。
“江老弟,你怎么还在吃啊?不知道自己惹大祸了吗?”
“惹祸?小爷又怎么惹祸了?对了!这是我前几天托人带回来的干枣,特别甜,你吃点不?”江澜嬉皮笑脸地抓起一把干枣递给项北川,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其说的话。
“哎呀,吃什么吃啊?你不知道,回营的路上,我就走在司徒将军他们旁边。我亲耳听到,司徒豹向韩易打听你的事来着!现在有可能在商量怎么处决你了!”项北川心里替江澜着急,却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算了吧!他还处决我?我跟你说,他现在得把小爷供起来!要不是小爷那一箭,他司徒豹再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项北川听此满脸茫然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澜吐了口中的枣核,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他看着有些发懵的项北川,慢慢地说道:“还记得那晚我问你们‘伏击的目的’吗?司徒豹让咱们穿着北魏边军的盔甲,打着北魏的旗号去劫那朝贡队伍,无非就是想挑起北魏和羌族部落的冲突,以谋渔翁之利。但是,他算计着对方,对方也在算计咱们——那晚野狼坡下,除了羌人的朝贡队伍之外,不是还有一群假扮成流民的羌军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冲着阳安关来的!”
“什么?阳安关?”项北川有些难以置信。
“你仔细想想,那群假流民虽然过不了关,但是朝贡队伍可以啊!倘若他们过了关口,再与外面的假流民里应外合。我想,不出半个时辰,阳安关必破!而半个时辰,还不够咱们大营集结的呢!而且,就算咱们集结完毕,看对方架势,怕是只比我们人多,不比我们人少。以有心击无备之下,不仅阳安关,就是咱们这贪狼军大营恐怕也是不保!”江澜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项北川,只见他的脸已经微微有些发白,“当时我见事情不对,却是等半天也没等到司徒豹的军令。估计那老头也和你一样——懵了!既然他拿不了决断,小爷就只好替他做主了。”
项北川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显然刚才听到的话让他太过震惊,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他才出言提醒道:“我老项读书少,你这话我一时也分辨不出对错。但是我知道,那司徒豹绝对不是好说话的人。这一次你代他发令,使其面子尽失,谁知道他会记你的恩还是记你的仇?”
“倘若,司徒豹当真是个小气之人,那小爷也只好认命了!”江澜一边说,一边又把手里的枣递了过去。
项北川见此摇了摇头,顺手接了过来。
“对了,你昨天那一手箭射的可真是漂亮,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快的箭!”项北川一边吃着枣一边说道,“老弟你就直说吧,你这一身还有多少本事没有使出来过?”
“哎,本事太小,小爷都没好意思提。”江澜满脸得意地一摆手道,“实话实说,小爷也就会这几样了。刀法、轻功和箭术。你们是没见过我师父,那老头才是一身绝技呢!他那七绝艺……”
“咳咳……”
江澜正忘形地讲着,却忽听门外有咳声传来。二人转头看去,只见帐帘一撩,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参见都尉大人!”
来人正是左一营的都尉,韩易。而人对其施了一礼,韩易点头回礼,双眼却始终看着江澜。
“你先出去一下!我找江小水有些事。”
项北川听此马上行礼告退,临出营帐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江澜,一副“祝你好运”的表情,江澜见此心中暗骂了一句。
“江小水,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江大将军啊?”韩易打量着江澜,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都尉大人说笑了。”
“哼哼,战场抗命,代将发令,你好大的胆子!”
“大人,我……”江澜被韩易一声大喝吓了一跳,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刻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还好你只是个兵长,倘若让你当了都尉,恐怕就要改旗易帜,举兵造反了!”
韩易见江澜脸色涨得通红,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江小水,你说你平时像只鸟似的叽叽喳喳的不停,怎么到了这时,反而不会辩解了?”
韩易话中满是对江澜的袒护之意,可江澜却好似没听出来一般,只是一拱手道:“属下自知惹下大祸,不过请大人放心,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牵连到大人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