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赵良第一时间便去了县事厅,叮嘱张五将庞晓东叫到县事厅来,随即自己翻看起公案。
片刻后,庞晓东来到了堂下,见赵良看得仔细,便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赵良翻看近几日长山县临着几个乡的灾情,脸色越来越凝重,一时间竟是没有注意到庞晓东已经来了,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处理公文,一个站着一言不发,气氛委实有些诡异,直到快到午时,小檀派了给下人前来通禀,让赵良回县府用膳,赵良方才你陡然惊觉,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县事厅坐了一个时辰了。
赵良起身升了个懒腰,才发现庞晓东已经站在堂下了。他不禁微微一笑,先是告知前来通传的下人,让他回去告诉小檀,等下便回去吃饭,接着看着庞晓东说道:“庞将军来了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本官一声,倒是让本官怠慢了庞将军,还望庞将军恕罪,先坐吧,咱们坐着说,慢慢聊。”
庞晓东拱了拱道:“县令大人莫要再叫庞某将军,如今庞某忝为执武队正,与将军二字毫不沾边,大人叫庞某名字即可。”
犹豫了一下,庞晓东又说道:“县令大人忙于公务,下官等一等也不算什么,打扰大人办公,庞某惶恐。”
“还道你不会人情世故呢,想来还是会说话的,只要懂为人处世就好,就怕是个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莽夫。”赵良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接着微笑着看着庞晓东说道:“罢了,既然庞将军不喜,那本官还是称呼你为庞队正吧。庞队正来了多久了?可曾用过午膳,如果没用过,要是不介意的话,与本官一道用膳吧。”
“这……”庞晓东有些犹豫,还是出言拒绝道:“下官不饿,就不打扰县令大人用膳了,若是县令大人有什么事,还请明说,下官一定尽力去办。”
“倒也没什么事。”赵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之所以叫庞队正前来,是本官想着,本官任职这么久了,却没有怎么了解自己手下的同僚,今日叫庞队正,正是想要认识了解一下庞队正,不过是例行问话而已,庞将军大可放心,不必紧张。”
庞晓东松了一口气,抱拳对赵良沉声道:“既然县令大人没有什么要下官做的,那下官就不打扰了县令大人,先行告退了。”接着,便迈步往门外走。
见庞晓东要走,赵良连忙阻止道:“庞将军留步!”
庞晓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赵良说道:“县令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不妨都说出来,既然县令大人知道某以前是禁军总教头,就知道我等行伍之人,做事都比较利落……当然说话也比较直接,还望县令大人莫要怪罪。”
赵良摇了摇头笑道:“本官怎么会怪庞队正呢,莫要说庞队正如今是我县的执武队正,便是寻常人,赵某也不会因此迁怒旁人,冷落了庞队正,是本官该为庞队正道歉。”
说罢,赵良便躬身对庞晓东施了一礼,庞晓东见状,连忙闪开,说道:“使不得,县令大人莫要如此,若是还有何事,直说便是,莫要如此折煞下官。”
赵良见状,不禁有些气馁,自己已经如此折节,可庞晓东却丝毫不吃这套,防备之心很高,颇有油盐不进的意思。
随即眼珠一转,又生一计道:“既然庞将军不愿受本官之礼,那便罢了,不过今日之宴,乃是内子感激庞队正当日阻拦下朱文瀚,救下本官一命所设,为的就是感谢庞队正的救命之恩,庞队正也就不要再推辞了。”
庞晓东正要拒绝,赵良连忙继续说道:“说起来也不怕庞队正笑话,本官在县内堪称父母官,地位很高,可在家里,确实反着来的。在家里,本官的夫人地位第一高,其次是本官的猫,这第三,才轮得到本官。若是庞队正还要推辞,本官也不拦你,大不了回去饿一顿便好,哎,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说罢,赵良便摇了摇头,就要往县府里走,那模样敲着,活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士人,让人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当真是个戏精。
庞晓东看着赵良的表演,不觉得感到有些好笑,但又将自己的笑意憋了回去,出声叫住赵良道:“大人且慢!”
赵良一听,心中暗喜,暗道有戏,随即转过来,用一种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庞晓东道:“庞将军还有何事?若无事便自行退下吧,且让本官自己回去受我夫人的家罚便是,庞将军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