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瀚虚眯了眯眼,笑道:“赵大人别来无恙啊,这一别几日,倒是不见大人还有这般好的雅致。”
赵良晃了晃茶杯,瞥了一眼朱文瀚和跟在他后面的范仲淹,笑道:“本官有没有什么雅性,与尔何干?尔今日私闯县府,意欲何为,须知你的文书一职已被开革,早就没有权利来县府办差了,若是你说不出个理由,那本官也只有行旧法,将你乱棍打出去了。”
不提乱棍还好,这一提,直接让朱文瀚炸了锅,怒骂道:“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还想打我,你信不信乃公现在就打死你!”
说着,便撸了袖子准备上去找赵良厮打,范仲淹见状,连忙拉住朱文瀚,对朱文瀚低声道:“父亲权且耐心一点,由孩儿与他周旋,父亲作壁上观即可。”
朱文瀚忍了忍怒气,冷哼一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一拂衣袖,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赵良与范仲淹交锋。
范仲淹先是对着赵良行了一礼,赵良正言也没瞧他一眼。范仲淹见状也不恼,笑着说:“在下范仲淹,见过县令大人。”
“范仲淹?”赵良终于给了点儿反应了:“我记得你是秘阁校理吧?怎么跑到我长山县来了?”
“回县令大人的话,范某作为检查使,被诸位相公派到长山县,检查不法之事,有专断之权。”范仲淹恭声说道。
“不法之事?说来听听?范大人查到些什么?”赵良依然品着茶,优哉悠哉的问道。
“希文查到,县令大人曾诛杀过士子,敢问县令大人可有此事?”范仲淹目光灼灼的盯着赵良问道。
赵良沉默,片刻后,方才答道:“没有,本官待人宽宥,连本县士子都没见过,何谈诛杀士子一说。”
“你说慌!你分明杀过!”见赵良矢口否认,朱文瀚忍不住咆哮道:“某亲眼所见,你令人在县府后院诛杀几个士子!”
“哦?那就请你说说?你又是何时,在哪里亲眼见到的?这可蹊跷了,上上下下县府那么多人,就你一个编外人士看见了?”赵良挑了挑眉,玩味的说道。
“呸,那日我儿进了县府,你将我儿的那些好友尽数抓了起来,还杀了两个以泄私愤,要不是我当日也在场,放了我儿,恐怕我儿也会落得如此下场!”朱文瀚急了,破口而出。
方说出口,朱文瀚便后悔了,却见赵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范仲淹也默默的离自己一丈之远。他不觉有些不妙,便厉声对着范仲淹说道:“吾儿何故还与他废话,直接让人将他抓起来便是,证据慢慢罗织也不迟。”
听了这话,范仲淹用厌恶的眼神盯了他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朱文瀚慌了,见范仲淹离去,叫道:“吾儿何去?吾儿何去?赶紧将此人拿下啊!难道你不想让你母亲入我朱家祠堂了吗?”
赵良一阵冷笑,对着堂内深处的人喊道:“杨主簿是否已经记下来此獠所说的所有罪状?”
杨焕轻叹一口气,随即起身,对着赵良躬身道:“回大人,下官已经将此犯所述,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了,只待此犯画押。”
朱文瀚愕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杨焕道:“我待汝不薄,汝何以、何以至此啊!”事到如今,朱文瀚已然明了,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想到这儿,他怨毒的看了一眼赵良,见赵良毫无反应,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刀,朝着赵良冲过去。
赵良见状,冷哼一声,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厅外听到暗号,执武士卒冲了进来,见朱文瀚持刀朝着赵良冲去,庞晓东不屑的哼了一声,右手从腰间一模,取出一条钢鞭,直接将朱文瀚手里的刀子抽落,随即两名士卒上去,押住朱文瀚,让其不得动弹。
“栽赃陷害,收买朝官,刺杀县令,私放囚犯,并上地下牙行等一行罪行,让此獠画押,另,让张五收网了,主恶已擒,让张五配合其余留在朱府里的士兵,将朱氏一门一网打尽,不可走漏一人,再让范大人前去查验。”
“是!”接到指令,前来报信的斥候便又恭敬的退下,朝着张五的方向去了。
“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赵良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文瀚,淡淡的问道。
“呵呵,成王败寇,不过如此而已。”朱文瀚冷笑一声,又朝着范仲淹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道:“我唯独怪的,只有这个逆子!这逆子,害我朱家满门!来日必不得好死!”
赵良见朱文瀚已经口不择言,也觉得没趣,对着庞晓东挥了挥手,道:“罢了,将此獠押下去,严加看管,不日送到东京等候三司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