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博望城头,张绣遥望南方:“两位先生,我大哥会不会亲自来南阳参战?”
郑儒点头,贾诩摇头,张绣一脸懵,拱手施礼:“张绣不才,愿听两位先生高论。”
贾诩率先开口:“荆襄生变,刘表病重,金太守当务之急,是要在乱局中分一杯羹。至于南阳郡,宛城、穰城、博望互为奥援,曹操来势虽凶,却无力速胜,我猜金太守会派大将黄忠前来助阵。”
张绣点头称赞:“文和先生所言有理,不过,我和大哥八拜之交,他就忍心丢下我不管?”
贾诩心中暗笑,你和金旋说结拜就结拜,哪里来的兄弟情谊?话说回来,若论领兵作战,黄忠强过金旋一筹。
郑儒轻轻摇头:“文和,你的高论若放在他人身上,毫无问题。放在我家公子身上,则大谬矣。我家公子待人至诚,既与绣公子结拜,便绝无敷衍之意。我料定他已日夜兼程,赶来南阳、与绣公子共抗曹操。”
张绣抚掌大笑:“听郑儒先生讲话,真是如饮甘泉。来人,命降兵加紧筑城,若有迟缓,杀无赦。”
贾诩眉头轻皱:“公子,何必对曹氏降兵如此苛责?”
张绣摇了摇头:“文和先生,这不是苛责,我没有斩他们,已是最大的恩德。我张绣出身西凉军,早已不在乎什么名声二字,击败曹操,扬威天下,才是眼前我的头等大事。”
就在此时,城下传来了荀攸的声音:“张绣,天寒地冻,缺衣少粮,你让我们如何筑城?我曹氏精兵,已被冻伤、砸伤数百人。”
张绣哈哈大笑:“公达先生,你以为南阳是善堂不成?他们若龙精虎猛的,我又怎能睡得着觉?来人,把荀攸押下去,严加看管,我有大用。”
西凉兵如狼似虎,猛扑过去,堵住荀攸的嘴,押了下去。
贾诩开口相劝:“公子,公达乃是高士,你又何必折辱于他?”
张绣嘿嘿一笑:“不折辱他怎么办?任由他当众骂我?我张绣可没有唾面自干的涵养。”
贾诩还要再劝,张绣拱了拱手,转身下城去了。
郑儒哈哈大笑:“文和,你是心变软了,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贾诩冷笑一声:“我不是绣公子,我要为这支西凉军留一条后路。我倒要看看,金元机会不会亲自来援?”
快马奔袭三天,金旋又一次进入江陵,却没有拜访到文聘。数天之前,文聘被召往襄阳,五千精兵随行。
过了年,看来景升公要清算了,不知谁会撞到他磨利的刀口上?金旋暗暗自省,对曹操、刘表等名传史册的人物,绝不能有丝毫轻视。
金旋带领一百太阿精兵,离开江陵,直奔襄阳。
襄阳城中,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息,据说景升公病体痊愈,已能理政。
荆襄百姓长出一口气,刘表是他们的父母官,也是荆襄的顶梁柱,他若病逝,平静的生活立刻便会化作乌有。
阴云散去,冬日的阳光跟着变暖几分,襄阳百姓开始欢庆。
刘表的书房里,蔡中、蔡和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额头已破。刘表坐在大椅上,目光冰冷。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刘景升,你敢杀我兄弟,我就把你的儿子杀掉。”
刘表嘴角狠狠抽搐几下,他怒喝一声:“贱人,滚进来说话。”
蔡氏夫人牵着刘琮,走进书房。一时之间,房内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过了一阵,刘琮怯生生发问:“娘,你是要杀我大哥,还是要杀我?”
蔡氏刚刚一时气愤,口不择言,如今看到蔡中蔡和并无大碍,哪敢再说狠话?
蔡氏深深施礼:“夫君,刚才是妾身失言,我放心不下你的病,特来探望。”
刘表轻叹一声:“你不放心的事,襄阳城人尽皆知。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愿杀你休你。来人,送蔡夫人、刘琮去临沅,命金元机好生照顾。”
去临沅?蔡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怒喝一声:“刘景升,你想借刀杀人?我蔡氏一族,不可轻辱。”
蔡氏还要再骂,门外传来蔡瑁的声音:“阿姊,别说了,我蔡氏一族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哪有什么辱不辱的?”
蔡瑁跑进门,苦苦哀求起来,刘表脸色稍霁。刘琮拍手笑起来:“我早就想去临沅玩玩,爹你对我真好。”
众人看着满脸笑意的刘琮,不知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装傻打圆场,一时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刘表轻叹一声:“你们呀,目光短浅,根本不明白我的深意,都下去吧。”
蔡氏夫人拉起蔡中蔡和,众人一同走出书房。刘表的亲兵走过来,插手施礼:“奉主公之命,将夫人和琮公子送去临沅,车马已备好,这就走吧。”
蔡夫人想要冲回去和刘表理论,却被亲兵层层阻拦。她一时悲从中来,就在书房外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