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如寒风一样残酷,金旋躲在隐蔽处,远望丞相府,叹息不已。这分明是座小号的雄城,墙高足有五丈,墙上箭楼林立,墙外是三丈宽的护城河。
曹操果然惜命,住在这样的丞相府里,来个千百人攻打,也能支撑几天。
丞相府无隙可寻,金旋在馆驿里的大话说了不少,正在苦寻对策,忽见远处驶来一驾厢车。厢车前有武士开路,一行人走得很急。
拉进距离后,金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竟是白天里为他把脉看病的王御医。
“丞相这次的头疼症,因何而犯?”
有人轻声回答:“丞相最近几天休息不好,头疼症就犯了。”
金旋暗暗叹息,曹操的心病不是献帝,也不是他金旋,而是雄踞冀青幽并四州的袁绍袁本初。
要尽快强大起来,等到曹操平定北方后,胜负之势就极难改变了。想到此处,金旋决定冒一个险。
厢车急急驶过,金旋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瞅准机会,金旋迅速钻入车底,手指猛得抠在车厢底部缝隙里,随车前行。
厢车驶过吊桥,停在相府门前,曹操头疼难忍,王御医又经常来相府诊治,门官匆匆检查,挥手放行。
就在金旋几乎支撑不住时,车停了下来,有人轻声说话:“王御医,这边请。”
脚步声越来越远,金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身体慢慢落在地上。不知道车夫跟着去干什么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挪动厢车。
金旋一刻也不敢停歇,匍匐钻出车底,迅速爬入旁边的一簇花木后。
相府中有隐约的灯火闪动,这座巨大的相府,便是大汉王朝真正的权力中心。
金旋隐在花木中,听着巡逻的轻轻口令声依次响过,开始慢慢朝王御医一行人脚步远去的方向摸索而去。
相府中处处机关,多亏金旋精擅此道,这才没有触发警报。灯火越来越亮,有人在一声声痛呼。
足足花了一刻钟,金旋终于接近了那座宅院。相比于袁术,曹操还算低调,没有兴建寝宫,依然住在宅院中。
宅院外,两队亲卫往来巡逻。金旋心中暗暗叫苦,这样的阵势,进去容易,出来更难。
是冒险潜入宅院,还是就此收手?金旋一阵热血上涌,自己起步太晚,若是一直走寻常路,怕是永远赶不上曹操。
舍得一身剐,要把曹操拉下马,金旋下定决心,眼前这所宅院进定了。
金旋正在苦思对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我爹疼成那样,让我怎么睡觉?我要去探望我爹,谁也别拦着我。”
昏黄的灯火下,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女跑了过来,她身材苗条,个子不高,暗夜里看不清容貌。
金旋心中大喜,真是天赐良机。
少女跑到院门前,一队往来巡逻的兵丁挡住了她的去路,为首的亲兵拱手施礼:“大小姐,丞相有令,不许旁人进入院中。”
少女大怒:“我不是旁人,我是曹宪,是我爹的大女儿。我爹头疼症犯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探望?”
曹宪与亲兵纠缠不清时,金旋已无声无息地攀上墙头。眼前的院落有五亩方圆,无人值守。
金旋翻过墙头,轻轻落在院内,一个翻滚,已到墙边的花树旁。
痛呼的声音依然响个不停,有女人轻轻叹息:“王御医,今天的针,怎么没了效用?”
王御医的声音响起:“丞相的头疼症越发重了,在下的手段,只能略微延缓头痛,恐怕只有华医圣才能根治此疾。”
说话间,曹操大吼一声,似是呕吐起来。院内一阵纷乱,金旋趁机闪身躲到一座假山的缝隙中。
假山足有一丈高,中间的缝隙足以藏下一个人。金旋侧身隐在黑暗中,借着昏黄的灯火,看向传出痛呼的房间。
这一连串动作,令金旋的心脏剧烈跳动,想想今晚的经历,实在太刺激。幸好曹操居住的宅院,外紧内松,这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接下来该怎么办?房内那么多人,犯了头疼症的曹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又如何能够接近?
呕吐之后,曹操的头痛似乎减轻了些,沉默一阵,一声怒骂响起:“该死的金旋,害得我头疼症犯了,你别想活着离开许都。”
金旋暗笑起来,原来曹操是为了自己才犯了头疼症,想不到自己这么有分量。至于离开许都,这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院门一开,曹宪冲了进来,她大叫起来:“爹,我来看你了。”
先前怒骂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变得极为轻柔:“宪儿,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来吧,到爹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