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叛乱!”贾师道指着前来宣布赵德从命令的使者骂道。
使者不卑不亢道:“王上与赵宇皆是先王之子,淮国立国百年,可曾见过失国之主?”他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须发皆张,用手指着贾师道的脸怒道:“你们武将不要脸!我们还要脸!淮国的百姓还要脸!”
贾师道无语以对,脸色发青。
帐中众将大怒,扯剑就要来杀使者。
使者虽然不着片甲,不佩兵器,傲然立在中央,视众人如无物。
李守一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够了!”
齐当国跪下来道:“大将军,陈国虽有谢至仁,亦不足挡我兵锋,只需三日,末将定能救回王上,再回国平叛。”
使者闻言大怒,斥道:“你们要谋反?天门关上可是有五十万大军!你等家人尽在国内!”
辛蛮虎一把抓过使者,用头狠狠撞在他的脑袋上,那使者顿时没有了气息,辛蛮虎啐了一口,随手扔在地,静候李守一命令。
众人好似没看见发生的一切。
贾师道用扇子拍着手掌,踱步道:“如今王上在陈国,赵德从篡位,天门关上的大军相阻,我军进退两难,唯今之计只有与陈国议和,才有生机。”
李守一叹道:“段思贤此番倾国一战,恐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贾师道笑道:“我去说段思贤,陈说厉害,要他放会王上并不难。”
李守一也没有更好的计策,只好同意,命辛蛮虎随行,护卫贾师道。
贾师道入了万安城,便被引到朝堂之上,陈国文武分列左右,段思贤高坐在上。
见礼毕,段思贤问:“贾先生来此,欲降否?”
贾师道笑道:“今日奉大将军将令,商谈两国罢兵议和之事。”
段思贤哈哈大笑:“你等如今进不得,退不得,何来议和之说?”
贾师道断然否定道:“非我军攻不下万安城,乃是爱惜苍生。”
段思贤道:“恐怕先生不是爱惜苍生,是你淮国内乱,不得不退兵吧。”
贾师道心中大惊,脸色却没有变化,笑道:“确有此事,不过撮尔小贼,弹指可破,就不劳国主费心了。”
段栖梧问道:“淮王来使说,要两军合力攻李守一的叛军,事成之后,以天门关相赠,不知道李大将军能给我陈国什么?”
贾师道含笑答道:“天门关乃淮国东边门户,若是国主,会与他人?”
段思贤哈哈大笑,得意道:“你是臣下,不懂此中道理,若寡人是赵德从,会!”
“那赵德从乃是乱臣贼子,国主欲王天下,岂会与之联手?”贾师道笑道:“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
陆之逊道:“你军中家眷皆在国内,敢战之士十不存二,如何能攻下天门关?”
段思贤听的频频点头,走下王座:“李大将军乃天下名将,不如降我陈国,两军合一,必使赵宇重登王位。”
贾师道:“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陈军入了淮国岂有回转之理?”
段思贤指天发誓道:“寡人所言,天地可鉴。”
贾师道:“那请国主送回淮王,以示两家之好。”
段思贤笑道:“此间歌舞甚美,淮王尚不思归。”
贾师道无功而回,向李守一细说发生的一切,李守一沉默不语。
此时淮军之中,已知道国内发生的一切,军心渐乱,被齐当国斩了许多胡言乱语之人,才算稳住军心。
齐当国来见李守一,见贾师道回来,观其脸色知事不成,遂道:“大将军,现在军心渐乱,还请早做决断。”
李守一默然良久,叹道:“那使者说的对,淮国立国以来,从无失国之主,就算国主能回国,民心也会尽失。先王托付淮国于我,愧对先王呀。”
齐当国大急:“大将军不可作妇人之态,我等不如攻占陈国,奉王上讨不臣,为时不晚。”
李守一不语,齐当国等人退了出去。
晚上,淮军逃散者众多,诸将尽力阻挡,收效甚微。
次日一早,诸将来见李守一,见其双目通红,想是一夜为睡。
李守一用沙哑的声音道:“今回师相争,于国不忠,弃主于外,对上不忠,军中士卒欲归者,不可阻挡,放其回家。”
“大将军不可!”诸将急呼。
“我意已决,诸君不必多言,且回去吧。”李守一转身背对众人道。
诸将相顾无言,躬身施礼后,很多人退了出去。
齐当国、辛蛮虎等人留了下来。
贾师道叹道:“你这是何必呢。”
李守一黯然道:“淮国不是王上一个人的淮国啊。”
见齐当国等人未走,问道:“你们何不离去?”
齐当国笑中带泪:“我本山中一樵夫,蒙大将军不弃,才有今日,安能背之?”
李守一知其心,叹道:“我得一知己,国失一大将。”